第1章 昙花[第2页/共4页]
那昙花初开,不过瞬息之间,她笑意欣然,如春光纯色瞬息开遍。转过脸,盈盈双目竟看的是他,是情是缘,是劫是灭,要将他埋没在这一池波光潋滟的和顺里。
听她低语呢喃,“莫叹人生能多少,此生结得来生缘。的的确确,执手千年只等这一回。”人生多少,相遇都似昙花一朵,破云遮月。
亭台下,春山一起小跑而来,“寄父,搜着了,后院里――”
“姑奶奶且等着,便是你寄父曹纯让来了,姑奶奶也照打不误!”
春和宫里,案子还没审完,到处都是噼里啪啦打板子声响,喻贵妃深夜里穿得整齐,安神茶喝到第二杯,仍没有半点睡意,只这哭哭啼啼的声音听着烦,叫人拉远了再狠狠打。
幸亏前院热烈,门口横一台云龙雕花红木桌,桌上一株半人高的血珊瑚,灯笼微光里灿烂夺目,半夏手里抱着只碧绿透亮的玉快意,亮出清清脆脆嗓子,一一骂归去,“你曹对劲算个甚么东西?下九流的出身,老子娘都不晓得是谁的轻贱种子,得了主子赏识,一召抖起来了,敢骑到姑奶nai头上,畴前见了面你但是一口一个亲奶奶活祖宗,今儿可好了,领了人二话不说说搜就搜,我倒要问问,你是奉了哪门子的旨意,敢来搜我们郡主的院子?是皇上御笔圣裁,还是太后娘娘懿旨?曹公公且说明白,奴婢也好禀告郡主按仪归接旨。”
第一章昙花
“你去?也好,你是个极懂分寸的。”一转脸对曹对劲,便又是一脸嫌恶,“自魏忠贤身后,你们东厂,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一个个的,都是废料。”
陆焉上前一步,“此事事关严峻,怕是要请郡主在碧溪阁静养一段光阴。”
待她回了屋,大门紧闭,陆焉仍站在原地,头上昙花暗香仍在,却花瓣落尽。
闻声,一名鹅黄袄子月白裙的宫娥打起帘子出去,福了福身道:“奴婢这就去办。”
案上的西洋座钟打鸣,夜更深了一层,锦辞坐在妆台前,教白苏散了发髻,慵慵懒懒梳着长发。忍冬的绣鞋根柢丰富,走路也不见声,她只从镜子里瞧见门帘动了一动,忍冬就已到跟前,低声说:“回主子话,事情都办好了。”
待他一个眼神,春山便领着一队人仓促进了屋里院中,四周翻找。
饮过这一杯,仿佛将今晚夜色都灌进肚里,缠绵入柔肠。
原半夏觉得还需辩论一回,谁料他先告罪,“方才的事曹对劲已禀过贵妃娘娘,确是那曹对劲莽撞,如有获咎之处还望半夏女人包涵。”
未等贵妃开口,陆焉已躬身施礼道:“臣愿为娘娘分忧。”
曹对劲哭进宫门时,陆焉正立在灯下为贵妃添茶,远远看着侧影,似一幅工笔划,画中美人一身月白底葵花胸背团领短衫,连带着月白云蟒纹曳撒,腰间犀角带上坠香囊玉佩,如不是头顶乌纱帽抢眼,怕是要将他认作陌上公子,竞逐风骚。任谁也想不到重重宫闱当中,竟藏着个如此――精雕玉琢的司礼监内侍。
忍冬道:“奴婢看着,怕是今晚就要开。”
“我这儿也没甚么可赠与大人,唯桌上一壶酒。”她笑,说赠而非赐,与传闻中的“叼毒”大不不异,“幸亏酒是自酿的桑落酒,我敬大人一杯。”
到头来盖大被,一睡千秋。
言语中绵里藏针,远比曹对劲倔强。
陆焉道:“实乃情势所逼,望郡主意谅。”
陆焉提步前,陪侍的小寺人已提着灯笼跨过门槛,这才瞥见碧溪阁亭台花谢与旁的宫里分歧,小桥流水,漂亮钟灵,确有几分江南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