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焚心[第2页/共11页]

“有人殉窑了！”不知谁第一个喊了出来，随即窑场乱成了一片。

那一天到了很晚，傅元铮才孑然一身，沐着月色从远处徐行而来。现在的他，竟病骨支离得比傅元铎还要肥胖。那一身皂色的袍子在他身上，飘飘零荡的，完整没了形。一头乌黑的长发草草束着，与那袍子倒是混成了一色。另有那一双眼睛，有如无底深潭，冰冷没有温度，只要间或转动时，才让人感觉他不是个瞽者。月下的他，肤色又极白，这吵嘴二色的冲撞，令人不敢直视。

傅元铮闻言，呼吸微窒。

傅元铎怔了怔，随即苦笑道：“既然你都晓得了，我无妨奉告你，如果能够分身，我不会逞一时意气。”

傅元铎起家道：“跟我来。”

反而傅元铎倒并不在乎，他乌黑的眸子流光一转，含笑道：“因为执白我也会输，那么倒不如显得漂亮一点。”

“但是她已经死了。她的墓就在那边。”

现在，她在等。若他能赶来奉告她，他不娶公主，那不管天涯天涯，淡饭黄齑，她也愿存亡相随，即便背上不忠不孝之名。但，若入夜前他不到……

嘉纯点头道：“这几年，他是太苦了。”

傅元铎侧身躺着，骤但是来的冷风和声音唤醒了他，他有气有力地回了声：“六弟？”

他猛地笑了起来，又在狂笑中咳成了一团。

“他说，这是欠你的情面，此后便两不相见吧。”傅元铎也看过这个册子，天然明白统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来，嘉纯的母家才是幕后的赢家。”

“对，因为陆宗兴底子瞧不起冯家。冯家凑趣宰相，此中活动，臭不成闻。”

族叔眼中氤氲起水汽，喃喃道：“但是此次……”

“父亲已经等了太久，此次的机会并不好，但他等不及了。实在你晓得，想要朝廷光复失地的，向来就只要傅家。而一个嘉纯，毕竟还是没法摆荡她全部母家的态度。”傅元铎眨了眨眼，但是，他的眼中已没有了泪水。今时本日，家破人亡，他不想再单独扛下那么多的奥妙。既然傅元铮来了，他便要说出来。

“我终究全明白了。好，我成全你们。”傅元铮定了主张。

傅元铮从宫中出来的时候，没有上自家的马车，而是一起盘跚着淋雨而去，仿佛被挖了心的比干。

一碗汤药不知喂了多久，放下后，嘉纯从袖中抽出锦帕，替他将唇边残留的一点药汁擦去。

傅元铮嘲笑，另娶，便不是妻了。他盯着那局残棋，不言不动，仿佛入定了普通。

“如何了？四哥。”

傅家下了聘，请了期，陆家便开端筹措嫁奁。宛玉的内室里一日一日地满当起来，到处堆着用红帛包着的器物。那些红帛映在宛玉脸上，一如窗外的春花。

傅元铮的眼中浮起幽光，伸手悄悄托起了她的下巴，细细地摩挲着，而后俯下身，在她的眉心处烙下了一吻，那边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

石轮很快慢了下来，傅元铮复又转了一次。直到拉完整个器形，宛玉都没有昂首。那一刻，金色的阳光从窗上的直棱间射出去，将她稠密的睫毛投影在红扑扑的双颊上。眸色已然被隐在了暗处，但却透出了当真而刚毅的光。傅元铮就在一旁悄悄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