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第1页/共4页]
纪慎语不敢答,钻入伞底扶丁延寿的手臂,并从对方手里拿鱼食丢水里。水池清浅,几条红鲤鱼摆着尾,这师徒俩看得入迷,等水面多一倒影才回神。
纪慎语问:“我如果不来,你不就白等了吗?”
手腕一松,纪慎语说:“尺寸记着了,我给你也做一条。”
时效一个早晨,但很有效。
梁鹤乘打起精力:“那你的本领承自哪个师父?”
梁鹤乘坐在门中,披着破袄叼着烟斗,全然一副享清福的姿势。可惜没享用太久,纪慎语过来夺下烟斗,很有气势地说:“肺癌还抽烟,明天开端戒了它。”
而梁鹤乘开口:“祭蓝釉象耳方瓶是假的,豆青釉墨彩百寿纹瓶是假的,这里外两间屋里的东西都是假的。”
纪慎语确认道:“你第一次织,就是送给我吗?”
纪慎语一愣:“我没有,谁奇怪啊……”
纪慎语看着满体瓷渣,惶恐得说不出话。
纪慎语说:“小姨给我织手套了。”语气显摆,藏着不容忽视的高兴,“我想送她一条手链,你能带我去料市吗?”
纪慎语甚么都懂了,老头是成心收他为徒。他原觉得纪芳许归天了,他这点技术迟早荒废,却没想到冥冥当中安排了朱紫给他。
纪慎语猛地昂首,终究想起来意。“爷爷,我就是为百寿纹瓶来的。”他退后站好,交代秘闻普通,“百寿纹瓶卖了……卖了十万。”
丁汉白瞅着他们:“喂个鱼弄得像苏轼登高,如何了,玉销记又要开张一间?”
纪慎语便许道:“虔心学艺,奉养洒扫……生老病死我相陪,百年以后我安葬。”当初纪芳许将他接到身边,他才几岁,就跪着念了这一串。
眼看雨又要下起来,纪慎语跟从对方进屋,出来却无处下脚。一张皮沙发,一面雕花立柜,满地的古玩珍玩。他头晕眼晕,后退靠住门板,目光不知落在白瓷上好,还是落在青瓷上好。
师徒俩把丁汉白当氛围,纪慎语扶师父回屋,绕过影壁时转头看丁汉白一眼。比起丁延寿,他更怕丁汉白,毕竟丁汉白敢和亲爹拍桌子叫板。
他原觉得梁鹤乘会惊会悔,谁知对方稳如泰山,还对劲地点点头。
料你也不敢,丁汉白想。早晨一家子看电视,丁延寿出去锁大门,再返来时俄然大喝一声,意在恐吓门口的野猫。
梁鹤乘拍拍膝头:“该叫我了。”
他侧脸看,纪慎语冲他笑。
前者没多求,后者没诘问,各自走了。
姜漱柳没听清,丁汉白但是一字不差,然后整晚冷静察看,发觉丁延寿稍一行动就引得纪慎语目露镇静,的确是惊弓之鸟。
纪慎语双腿灌铅,挪一步能纠结半分钟,恐怕抬腿碰翻甚么。好不轻易走到里间门口,他悄悄翻开帘子,顿时倒吸一口酸气。
梁鹤乘笑眯眯的,一派慈爱:“就这两间屋,你观光观光?”
梁鹤乘在床边坐下:“那百寿纹瓶如何样了?”
为甚么摔碎青瓷瓶?因为做得不敷好,不敷资格待在这破屋子里。
一张大桌,桌上盛水的是一对矾红云龙纹杯,咸丰年制;半块烧饼搁在青花料彩八仙碗里,光绪年制;另有越窑素面小盖盒,白釉荷叶笔洗,各个都有门道。
纪慎语蹲下:“玉销记的老板,丁延寿。”
丁汉白问:“我是不是还得借你钱?”
纪慎语转头,脸在月光下发白:“没有,我、我觉得有耗子跑。”
纪慎语猛地推开窗户,抓住丁汉白的手腕哈哈笑起来,犯疯病一样。丁汉白黑灯瞎火地看不清楚,只敢靠近,恐怕内里此人扑出来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