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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义》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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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凝碧池雷海青殉节 普施寺王摩诘吟诗[第1页/共5页]

禄山被象儿出了丑,因疑想那些舞马,或者也一时倔强起来,亦未可知,不如不要看它罢,遂命将舞马尽数编入虎帐马队去。厥后有两匹舞马,流落在逆贼史思明军中。那思明一日大宴将佐,堂上吹打;二马偶系于庭下,一闻乐声,即相对而舞。军士不知其故,觉得奇特,痛加鞭垂;二马被鞭,只道嫌他舞得不好,更加摆尾点头的舞个不止。军士大惊,榻棒交集,二马顿时而毙。贼军中有晓得舞马之事者,忙叫不要打时,已都打死了。岂不成笑?恰是:

天子当年志太骄,旁观目炫已播摇。

绣榻尽容骐骥足,锦衣浑盖渥洼泥。

堪笑纷繁降贼人,马前屈膝还稽颡。

明日梨园翻旧曲,范阳戈甲满关西。

秋槐叶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

一样乐工同义烈,满朝愧此两优伶。

开元天子承平时,夜舞朝歌意转迷。

词曰:

恶贯已将满,天先褫其魄。

象死终不平节,马舞横被大杖。

当时禄山所属诸番部落的头子,闻禄山得了西京,都来朝贺。禄山欲以奇异之事,夸哄他们;乃调集众番赐宴于便殿,对世人宣言道:“我今受天命为天子,不但民气归附,就是那无知的物类,莫不感格效顺。即如上林苑中所畜的象,见我饮宴,便来擎杯跪献;阿谁厩中的马,闻我吹打,也都欣喜跳舞,难道奇异之事!”众番人传闻,俱俯伏呼万岁。那禄山便传令,先着象奴牵出象来看。不一时,象奴将那十数头驯象,一齐都牵至殿庭之下,众番人俱谛视而观,要看他如何样擎杯跪献;不想这些象儿,举眼望殿上一看,只见殿上南面而坐着,不是前时的天子,便都僵立不动,瞋目直视。象奴把酒杯先送到一个大象面前,要他擎着跪献。那象却把鼻子卷过酒杯来,抛去数丈。摆布尽皆失容,众番人掩口暗笑。禄山又羞又恼,痛骂道:“孽畜,恁般可爱!”喝把这些象都牵出去,尽行杀讫。因而辍宴罢席,不欢而散。当时有人作诗耻笑道:

才敲画鼓预先奋,不假金鞭势自齐。

别人能殉节,因诗而益显。己身将开罪,因诗而得免。

当年此等宴集,禄山都得陪侍。当时从旁谛观,心胸羡慕,早已萌下不良之念;本日背叛得志,便欲还是取乐。可知那声色犬马,奇技淫物,适足以起悍贼觊觎之心。恰是:

且说禄山自目盲以后,更加暴戾,虐待其下,大家自危;且心志狂惑,行动舛错,因而众心离散,靠近之人,皆为仇敌矣。所谓:

雷海青已死,禄山肝火未息,命撤去筵席,将众乐人都拘禁候发落。正传谕时,忽探马来报:皇太子已于灵武即位,年号都有了;今以隐士李泌为智囊,命广平王、建宁王与郭子仪、李光弼等,分统军马,规复两京。又报令狐潮多次攻打雍邱,奈雍邱防备使张巡,又善守,又善战,令狐潮屡为所败。禄山闻此警报,遂命令本日起马回东京,另议调遣军将应敌;其西京所存宫女寺人、奇珍玩物,及统统乐器与众乐人,尽数带往东京去。临行之时,禄山乘马过太庙前,忽勒住马,命军士将太庙放火燃烧。军士们领命,瞬息间四周放起火来。禄山立马观之,火方发,只见一道青烟直冲霄汉。禄山方抬头旁观,不想那烟头随即环将下来,直冒入禄山眼中,顿时两眼昏倒,泪流如注,不便乘马,另驾轻车而去。自此禄山害了眼病,日甚一日,医治不痊,竟双瞽了。恰是:

谈忠说义人都会,临难却通融。梨园后辈,偏能殉节,莫贱伶工。伶工殉节,孤臣悲感,哭向苍穹。吟诗写恨,一言一泪,中转宸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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