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王碗儿观灯起衅 宇文子贪色亡身[第1页/共4页]
月正圆时灯正新,满城灯月白如银。
为君扫尽不伏侍,肯学长安轻浮儿?
当时若老若少,若男若女,来往玩耍;凭你极老诚,极贞节的妇女,不由心神泛动,一双脚头,尽管要打扮的出来。走桥步月,张家妹子搭了李店姨婆,赵氏亲娘约了钱铺妈妈,嘻嘻哈哈,按捺不住,做出很多风骚波俏。惹得长安城中天孙公子,游侠少年,丢眉做眼,轻嘴薄舌的,都在灯市里穿来插去,寻香哄气,追踪觅影,调情绰趣,何尝至心看灯?因这走桥步月,惹出一段事来。有一个寡居的王老娘,领了一个十八岁老迈的女儿,奶名碗儿,一时欢畅也出去看起灯来。你道那王老娘的女儿,生得如何?
却说城门口留门去,才得关门,正所谓贼去关门。那街坊就是尸山血海普通,百姓百姓的房屋,烧毁不知其数。此时宇文述府中,因天子赐灯,却就有赐的御宴,大堂开宴。凤烛高烧,阶下吹打,一门权贵,享天子洪恩。喝酒之间,府门外如潮流普通,涓涓不竭,很多人拥将出去,口称:“祸事”。宇文述着忙,离宴下滴水檐来,动摇手叫世人不要乱叫。有几个本府家将来禀道:“小爷在西长安门外看灯,遇盗贼舞社火为由,伤了小爷性命。”宇文述最宠嬖此子,闻知死于非命,五内皆裂道:“吾儿与盗贼何仇,被他打死?”这些家将,不敢言纵公子为恶。众家将俱用谎话粉饰道:“小爷因酒后与王氏女子作戏玩耍,他那老妇哭诉于盗贼;盗贼就行凶,把小爷伤了性命。”宇文述问:“那老妇与女子安在?”答道:“老妇不知去处,女子现在府中。”宇文述大怒道:“快拿这个贱人,与我拖出仪门,一顿乱棒打死了罢!”又命家将大家带刀斧,检察那妇人家,另有几口家眷,尽行殛毙;将住居房屋,尽行拆毁,放火燃烧。世人得令,便把此女拖将出来打死了,丢在夹墙里去;老妇家口,都已杀尽。恰是:
那宇文述犹恨恨不已,叫本府善丹青的来,问在市上拒敌的家将,把打死公子的能人面孔衣装,一一报来,要画图形,差人捱拿。世人先报导:“此人有一丈身躯,二十多年纪,青素衣服,舞双锏。”一说说到双锏,中间便惹动了一人,是宇文述的仆人,东宫保护头子,忙跪下道:“老爷,若说此人使双锏的,此人好查了。小的当日仁寿元年,奉爷将令,在楂树岗打那李爷时,撞着此人来,当时也吃了他亏,未曾害得李爷。”宇文述道:“这等,是李渊知我当日关键他,故着此人来报仇了。”此时宇文述的三子,俱在面前,化及忙道:“这不消讲,明日只题本问李渊讨命。”智及也骂李渊,要报杀弟之仇。只要宇文士及,他平素知些理,道:“这也不然。天下人面庞类似的多,会舞锏的也多。若使李渊要抱怨,岂在本日?且能人未曾拿着,也没证据,便是楂树岗见来,可对人讲得的么?也只安闲查访罢!”宇文述听了,也便执不定是唐公仆人。到了次日,也只说得是不知姓名流,将他儿子打死,烧毁民房,杀伤人丁,速行访拿。不知事体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今宵月色灯光内,尽是观灯玩月人。
到得府门,王老娘是用他不着的,将来羁住门房里。止将碗儿撮过几座厅堂,到书房中方才住脚。宇文惠尽早已来到,家人都退出房外,只剩几个丫环。宇文惠及免不得近前亲热一番。那碗儿却没好气头,便向脸上撞来,手便向面上打来。延推了一会,恼了公子性儿,叫丫环打了一顿,领禁房内。见外边有人出去密报导:“那老妇人在府门外要死要活,怎生发付他去?”公子道:“不信有如许撒泼的,待我自家出去。”公子走出府门,问老妪何故的这般撒泼。老妪见公子出来,更添叫唤,捶胸跌足,呼天拍地,要讨女儿。公子道:“你的女儿,我已用了,你好好尽早归去吧,不消在此候打。”老妪道:“不要说打,就杀我也说不得,决要还我女儿。我老身寡居,便生这个女儿。已许人家,尚未出嫁,母女相依,性命攸关。若不放还,彻夜就死在这里。”公子说:“如果这等提及来,我这门首死不得很多哩。”叫部下撵他出去。众家人推的推,扯的扯,打的打,把王老娘直打出了巷口栅栏门,再不放出来了。宇文公子,此时意兴未阑,又带了一二百狠汉,街上闲撞。时已二鼓。也是宇文公子淫恶贯盈,合当打死,又出来寻事。大凡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况存亡大数,也逃不得天意。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