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2 多情往南去，老庵谁人忆（三）[第2页/共4页]

宿平委曲挠头道：“但姐姐教我，‘关山月’本来就是个悲壮的曲子嘛……”

“……夫心者，一身之主，百神之帅。静则生慧，动则成昏。欣迷幻景当中，唯言实是；甘宴有为以内，谁悟虚非？心识癫痴……”②

继老头轻“咦”了一声。

宿平回道：“姐姐要甚么曲子？”

宿平允要开口，却见继老头朝他猛地眨眼，想起那把坏锁，不免也有些心虚，只好嘲笑道：“呵呵、呵呵，偶尔玩耍路过罢了……”

周真明眼睛顿时忽闪忽闪发亮，一把抛弃笤帚，当即翻阅起来，只见那边面公然画了很多舞剑小人，一时爱不释手、目不转睛。

宿平住足转头。

宿平道：“行！我这就归去取箫！”说完，马上扭头。

白叟肃立龛前，两眼望着那雕像，很久，才悄悄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修短在己，得非天与，失非人夺……”①

伊婷微羞道：“这类事，你小孩子天然不会明白了！不说了、不说了！”

比及周真明再抬眼之时，两人已然销声匿迹了。

继老头道：“忘了就忘了吧，忘了更好……啊呀，不好！我们从速溜！”说罢，一把抓起少年的手，吃紧向外走去。

路上再无别人，沉默地走了好久，终究到了后山幽深之处，倒是柳暗花明。

遍岭茶青，中有枫林之红；庙观熏旺，偶遇石径之幽。

宿平只觉心神一阵恍忽，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是……”宿平从速摆手道：“伊婷姐，你接着说，我想多听些姐姐的事呢！”

第三日，宿平随继老头到了衡山脚下。

继老头听罢仰天长叹。

周真明四下一望，惊奇道：“这里……也能路过？……公然是妙手！”

这时，继老头俄然闯进了园子，嚷道：“你姐弟俩，在说甚么悄悄话呢？”吓地二人赶快清算心神，朝他望去。

伊婷看了少年半晌，这才又道：“好吧，你我虽与姐姐不是同胞所生，但她待我们有如手足，多些人与她分担也是好的……你别看姐姐常日嘻嘻哈哈，心中凄苦倒是无几人晓得。当年她为了那人，踏遍了全部大赵、乃至小半个梁国，郴州已是她在大赵的最后一丝但愿，却仍未发觉半点消息，本已心灰意冷，哪知……哪知经历那蒙湿诗一事以后，俄然又狠下了决计，故而就有了此行。”

……

宿平点了点头，一老一少，排闼而入，日光同时扑门而洒。

半晌以后，继老头迈开跛脚，走到门前，俄然伸手摸向阿谁铜锁，只听“咔、啪”的一声，那方铜锁便落在了地上。

宿平又问：“那你爹是不是很峻厉？”

周真明提着把笤帚，瞪大眼睛失声道：“妙手！你怎地在这里？”

道观的正中，摆着一个大龛台，龛台的上方摆着一尊木雕人像。此人像席坐，与真人同高，左手捏着一根拂尘，平放腿上，右手掐起一个指决，竖置腹前，身上油漆虽已掉落，但仍能看出是一袭黄色道袍，腮鬓之髯垂襟，长须落胸，慈眉善目不知如何雕镂，及至本日还是栩栩如生，头顶上如继老头普通，只扎了个道髻，却不戴道冠。

宿平问道：“姐姐为何要走？”

衡山目下的道观，有八座之多，可老头还是没有在此中任何一座停下。路过最后一个“九真观”，展转数步，又有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蜿蜒盘上向北行去。老头那副轻车熟路的模样，教宿平咋舌不已，偏又不敢开口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