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2 多情往南去，老庵谁人忆（三）[第3页/共4页]

宿平心中一惊，摸索道：“那你如果此时再犯了些事，你爹会不会罚上加罚呢？……呃，别如许看我，我只是说‘如果’，比方……比方……比方、如果那‘白云庵’大门的铜锁被人撬了，他会将你如何？”

周真明止步看着他道：“不是的，只要我们九真观在扫，别的道观可没这份闲心。我爹曾说，白云庵与我们这八个道观渊源颇深，扫地之时，还要揣着一份礼敬之心，却没有奉告我是何启事。”

宿平翻了个白眼，俄然又想起一事，便问：“方才继爷爷诵的那段经文，可否教我？”

伊婷道：“她奉告我的是先去南边徐国。可我却知，以姐姐的脾气，如果下定决计要去做哪件事，必定不到南墙不转头的，是以那人如果不在徐国，她定会取道再去郑国、夏侯国，直至两人相见的那一日……”

继老头将大门一合，拾起地上的铜锁，重新挂了上去。

劈面的伊婷叹道：“现在与你提及，倒也无妨……你可还记得那蒙……湿诗死前曾来骚扰南林苑的那段日子？”

继老头毫不介怀，一推宿平后背，咧嘴道：“快走、快走！如果被人瞥见了，我们爷俩身无分文，可赔不起哩！”

宿平见他一惊一乍，正要说话时，果见前头转出一小我影来。

宿平问：“你爹又是谁？”

继老头子露赞成，道：“不错、不错！”说着，伸手向怀里一掏，取出一个小本来，拍在周真明的手上。这小本纸质发黄，半指厚、掌宽，却没有封皮。

面前是一座古旧的小道观，显是年久失修，但恰是因为如此，反倒与四周之物调和一体，予人浑然天成之觉。这道观灰朴深痕的大门舒展，上有一样光阴沧桑一匾，落字“白云庵”。

一浊道：“就那首‘关山月’吧！”

继老头趁机拽着宿平开溜。

继老头轻“咦”了一声。

“……夫心者，一身之主，百神之帅。静则生慧，动则成昏。欣迷幻景当中，唯言实是；甘宴有为以内，谁悟虚非？心识癫痴……”②

伊婷眼中闪过奇特之色：“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也懂民气机，不白费姐姐对你一番教诲……你可知若不是为了你，她早在两月之前就走了。”

注①、注②：引自――司马承祯《坐忘论》；

继老头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宿平心奇之下，伸手要去看那铜锁，却冷不防吃了一记板栗，叫道：“继爷爷，你把人家铜锁给弄坏了！”

继老头眨眼道：“我是这小子的爷爷，也算与你有缘……”又压了压声音，持续道：“此本乃是武林不传之惊天动地的剑法秘笈，这小子的大半武功就是从上面学来的！――我见你胸怀侠义心肠，非常欢乐！你只要拿着这本子，好好习练，将来除魔卫道，当可成为一代盖世豪侠！你爹就更管不到你了！”

遍岭茶青，中有枫林之红；庙观熏旺，偶遇石径之幽。

周真明当即狠狠点头：“妙手真是洞若观火！”

宿平初时另有些手足无措，但半晌以后，听着那不清不楚的念念有词，感受着这周遭的氛围，好像受了甚么呼唤，也学着继老头一样，挨着对方坐了下去。这一挨闭目，耳中白叟的声音如天籁般缓缓传来：

道观的正中，摆着一个大龛台，龛台的上方摆着一尊木雕人像。此人像席坐，与真人同高，左手捏着一根拂尘，平放腿上，右手掐起一个指决，竖置腹前，身上油漆虽已掉落，但仍能看出是一袭黄色道袍，腮鬓之髯垂襟，长须落胸，慈眉善目不知如何雕镂，及至本日还是栩栩如生，头顶上如继老头普通，只扎了个道髻，却不戴道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