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舐犊[第1页/共2页]
“公主若不放心,大可本身亲身前来侍疾。信赖有你的伴随,皇上龙体不日定能病愈。”倾城走过我的身侧,偏头谛视着我,半晌,微微垂首落在我耳边,呵气如兰:“公主,我有一事问你。”
我走了畴昔,从倾城手里接过药盏,动手的温度微烫。余光中他鬓中的白发落入我的视野,端着药盏的双手有几分颤抖。
我迎上她的目光,缓缓问:“何事?”
……
“公主。”一片深红裙裾落入我的视野,昂首,倾城挡在我的面前,媚色无边的笑靥还是。
我:“药中可加丹石?”
“你晓得的不必然就是究竟。”他的目光如炬,“月儿,你从出世之时就已经迷路了。”
倾城安然点头:“公主想晓得甚么?”
曼陀罗。大漠里的绝情之花,如同梦魇普通缭绕在我的天下里,本来我也是深陷此中的那一个。
我看着她的这张脸,终究弄懂了事情的委曲。亡国的最后一名皇女,苟活在突厥的把持之下,凭着与突厥皇太后类似的容颜,顺利夺得中原天子冷酷而脆弱的龙心。
倾城笑靥如常,只顿了顿,反问:“丹石可解恶疾,有何不成?”
“月儿,你过来。”皇上没有看我,兀自开口。
白露宫变,血洗宫围的那夜,我出世于兄弟相残的罪过中,身上流淌着皇室乱情的肮脏血液。任凭千载难逢的吉兆,还是改头换面的尊荣身份,都让我没法摆脱运气的桎梏。
“父皇,彻夜的寿宴统统安妥,太子大哥……他主持得很好。”
这是第二次,我从她哀痛的眼神中读出了别的言语。那是她从未在皇上面前透暴露的柔情。
我点头,心中还是疑问。
倾城正倚靠在榻边,将手中端着的汤药细细搅匀了向榻上的皇上喂去。她见我来,手中行动一滞,眼神庞大地在我与皇上之间盘桓。
皇上见我沉默很久,逗留在我脸上的目光变得愈发深不成测。
天子寿辰,益州行宫大办筵席。益州各个郡县府衙大小官员纷繁来贺,夜宴高朋满座,好不热烈。独独主位上贫乏了坐享恭贺的寿星。圣驾有恙之传不胫而走。
“终究不装病了罢。你好了,朕倒是病了!”他语带责斥,眼中却含着宠溺。
“是我之前率性。父皇,我感觉我迷路了。”
以我对倾城的体味,她不会不知丹石能力,但她所言却非抵赖。以父皇这来势汹汹又查不出病因之疾,也只能靠丹石维续。
“他和宇文祁夜,当真死了吗?”
“月儿,你终究长大了。”
皇上接过我手中的汤药,嘬饮两口,苦涩的味道令他不由蹙眉:“月儿,我想有些事是时候该奉告你了。”
昏黄的寝殿中,他无声的谛视令我不安。那一双饱经沧桑的眼中蕴着太多我读不懂的情感,日趋衰老的面庞深切下光阴的陈迹。每一道都是风霜雕刻下的奥妙。
“胶东王兵变那年,孝文皇后胎中所怀早是死婴。你出世后不久便被抱养到含元殿中,养了几年才发明生带弱症。那枚香囊,你可还在用?”
太子因白日祭奠一事对我起了更大的成见,琼酒玉浆的夜宴上没给我一分好神采。我偏安一隅,看着他被萧氏捉弄得繁忙不已,心中只剩讽刺。
如果曾经,我定会恶棍地撒娇,凭着他的宠嬖肆意而为。现在我早已做不到。因为我开端看不懂他的恩宠是来自一名年老的父亲还是来自帝王。
“你可知朕为何把她留在身边?留着她如同留着毒药,但朕如果没有它,只会感觉煎熬。她要感激她的那张脸,让朕不管做甚么事都有了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