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焚枝[第1页/共2页]
莫名感受鼻间酸涩,我说不清心中压抑住的千头万绪。仿佛就如现在,甚么都在,甚么都变了。我与沉瞻,正应了佛家那一句“不成说”,一说即错,一说便是劫。他一句“阿胭”,已经道破了我百转多年未解的结。
“高息月,明天我们便同下修罗天国。天国中有我陪你,再没人敢杀你!”
我回想起昔年栖梧行宫郁郁葱葱的梧桐,那是埋没着我统统丑恶的姿势,埋葬着我与沉瞻爱欲胶葛的孽债。我现在已不知当日我是否爱过他,只记获得眼下这刻,我还是怕他、躲他,却又不得不求他。
我正欲开口,莲巫看我的眼神却愈发奇特,我怔忡不已,定定谛视着她逐步放大的瞳孔,倏尔呼吸一滞——一名身着锦衣的男人自神坛烈火当中一跃而出,脚尖轻点,伸开双臂径直朝我背后飞来!
半晌,我走到了他的身侧,开口:“不知世子这一句‘阿胭’,是在唤我,还是在唤城阳长公主?”
当我从神坛之下款步而下,接管着潮汐般起伏的奖饰时,响彻九霄的万民高歌,哪怕与昭元无半分关联,也无不令我心生荡漾。
锦衣人不想我早已预感,先是一怔,而后答复:“昨夜入关,未轰动别人。燕王有疾,国中之事不成缺人,世子此行不宜多留,公主……”
这个天下上,有很多东西是会上瘾的。比如我依靠香囊让本身睡得安稳。比如我离不开宇文祁夜的爱。上瘾是件伤害的事情,一旦堕入此中,便难以自拔,贪求获得更多,直到它俄然消逝之时,才发明本身早已将本身置于伤害之境。
“公主,为何还不走?”莲巫已换好平常衣装,拿着巫具走来时,启露台上只剩我单独一人长立于此。
皇上与燕王同爱上一名女子,终究一人坐拥天下,一人当着清闲王爷,而那名女子却远赴他乡,带走了统统爱恨,独留下了我。男人用画像怀想曾经的挚爱,粉饰本身的心虚,然后持续本身的糊口。
礼官奏响熙平之章,百凤齐鸣的礼乐久久回旋,祭天之礼渐入序幕。
“公主,借一步说话!”
绿树浓荫,初春杏子林间抽芽的新枝含着娇蕊,山间潮湿的氛围中带着泥土芳香,模糊能嗅到丝丝暗香。天气阴沉,几缕阳光透过层层乌云洒在层层杏子叶上,细碎地铺在他素雅的白衣上,融成碧莹莹的微芒。
我风雅地向她施以一礼,道:“凤凰焚枝而涅槃,栖以梧桐,自是翔游于九天之上。”
“燕王染疾,皇上龙体抱恙,如此机会倒是少见。若你再心狠一点,燕国王位现在便是你的。但我不能,我仍要保护高家的皇权与父皇的安危。这一趟出巡,即便昭元孤掌难鸣,也要令父皇改立太子,誓将扳倒萧氏!”我看着沉瞻,眼神突然冰冷,“前路险恶,错一步就是天国鬼域,不知世子是与我共进,还是一人独退?”
统统始于一场大火,终究一场搏斗。沉瞻给我的每一句,都是毁灭式的孤勇。而本日如果祁夜,见我孤掌难鸣,又会如何令我应允?
他的目光没有半分讳饰,无端令我想要闪躲。脑海中闪过我与他双双坠崖的画面,清楚得一如昨日产生的一样。
我走近了他,却没有说话。他挺直的后背几欲站成一棵树木,孤绝地发展在栖梧行宫遮天蔽日的林海中。
我从惊吓中蓦地转头,只觉一阵疾风劈面,正欲闪躲却被他抓住肩头一把提了起来。
一起上我非常温馨,这令他奇特不已。直至我的视野逐步开阔,深幽杏林掩映着一汪浩渺潭水,一抹白衫孑然独立,远观一如世外谪仙,我才开口扣问:“世子何时到的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