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焚枝[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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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为何还不走?”莲巫已换好平常衣装,拿着巫具走来时,启露台上只剩我单独一人长立于此。
礼官奏响熙平之章,百凤齐鸣的礼乐久久回旋,祭天之礼渐入序幕。
半晌,我走到了他的身侧,开口:“不知世子这一句‘阿胭’,是在唤我,还是在唤城阳长公主?”
该来的终会到临,我既便孤身一人,也亦知本身逃不掉。
一滴雨点打在我的眼睑,我仰开端,感受着接踵滴落在脸庞的冰冷雨水。杏子树叶沙沙作响,凉意渗人。
“公主?”莲巫在我耳畔轻唤,我回过神迎上她摸干脆的目光,晓得我刚来益州之时神智倒置,这两日将将好转但仍令人担忧。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走过萧贵妃身侧之时,她对我阴冷一笑,上扬的朱唇轻启,在我耳边缓缓吐出一句一字:“公主飞得再高,你和东宫一个也逃不掉。”
他的目光没有半分讳饰,无端令我想要闪躲。脑海中闪过我与他双双坠崖的画面,清楚得一如昨日产生的一样。
天俄然阴了下来,太阳被厚重的乌云遮挡。浩浩大荡的祭天步队打道回府,围观百姓纷繁作鸟兽散。风起,吹乱了我的鬓发。
绿树浓荫,初春杏子林间抽芽的新枝含着娇蕊,山间潮湿的氛围中带着泥土芳香,模糊能嗅到丝丝暗香。天气阴沉,几缕阳光透过层层乌云洒在层层杏子叶上,细碎地铺在他素雅的白衣上,融成碧莹莹的微芒。
莫名感受鼻间酸涩,我说不清心中压抑住的千头万绪。仿佛就如现在,甚么都在,甚么都变了。我与沉瞻,正应了佛家那一句“不成说”,一说即错,一说便是劫。他一句“阿胭”,已经道破了我百转多年未解的结。
锦衣人不想我早已预感,先是一怔,而后答复:“昨夜入关,未轰动别人。燕王有疾,国中之事不成缺人,世子此行不宜多留,公主……”
我扬起下巴扫过阶下世人,平静的面庞之下一颗心怦怦直跳,将近突破胸膛。天光在我面宿世出斑斓的色采,我晓得从这一刻起,我爱上了站在顶峰的感受。
这个天下上,有很多东西是会上瘾的。比如我依靠香囊让本身睡得安稳。比如我离不开宇文祁夜的爱。上瘾是件伤害的事情,一旦堕入此中,便难以自拔,贪求获得更多,直到它俄然消逝之时,才发明本身早已将本身置于伤害之境。
我走近了他,却没有说话。他挺直的后背几欲站成一棵树木,孤绝地发展在栖梧行宫遮天蔽日的林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