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金谷园豆粥[第2页/共3页]

据陈操之所知，沈劲得王胡之提携，朝廷同意消弭沈劲不得为仕的监禁，诏以沈劲补冠军长史，助陈祐守洛阳，沈劲操纵家属和本身的影响力，募懦夫千人奔赴洛阳，屡以少击燕众，摧破之，而洛阳粮尽援绝，陈祐自度不能守，帅众退屯许昌，留沈劲五百人守洛阳，沈劲原就抱着必死之心，誓于洛阳城共存亡，以五百兵死守洛阳一年，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终被燕太宰慕容恪和吴王慕容垂霸占，沈劲不平而死，朝廷嘉其忠义，赠东阳太守，吴兴沈氏重归士族。

郝隆道：“三题。”

陈操之朝桓温一躬身，说道：“大司马，容我先问一事，不知那沈充之子沈劲沈世坚是否在洛阳？”

世人悄悄惊奇，心想陈操之先前以郝隆晒书事咄咄逼人，现在为何又谦恭谦让了？却不知陈操之先前乃是为了先声夺人，既已打压了郝隆气势，天然要温良恭谦让，答复君子形象，初入军府，不宜太张扬。

“很好，很好，操之可大用。”桓温捻须浅笑。

郝隆一本端庄问陈操之三个困难，陈操之却问郝隆这个无关紧急的题目，可谓滑稽任诞，大有晋人风致。

郝隆傲慢，分缘不佳，世人乐见其受窘，这时听郝隆强词夺理、语含调侃，都等候着陈操之反击，不料陈操之还是温雅安闲问：“郝参军，不知这第二题算得勉强通过否？”

郝隆听桓温这么说，不由沮丧，深深吐纳几次，方道：“请陈掾听第二题——楚国令尹子文冶兵于睽，终朝而毕，不戮一人；厥后继者子玉复治兵于蔫，整天而毕，鞭七人，贯三人耳——请试论子文与子玉冶兵之好坏。”

郝隆道：“陈掾公然有才，兵法亦读过，虽未见实干，纸上谈兵老是会的，佩服佩服。”

陈操之道：“内圣外王，此治国之道也，诛以明武、赏而劝众，奖惩清楚，此冶兵之道也，郝参军混合治国与治兵，不亦谬乎！”

豆粥极费火，需求很长时候才气熬成，但到金谷园作客，石崇一声叮咛，热气腾腾、鲜美非常的豆粥就能端上来，当年在金谷作客的王敦、王导兄弟对此大惑不解，不知石崇用的是何法？

桓温听陈操之问起沈劲，奇道：“陈掾识得沈世坚？此人由司州刺史王胡之荐到我处，募得懦夫千人，欲赴洛阳建功报国，我收到王胡之书帖时，王胡之已病逝，故交之托，思之怅惘，无法沈世坚乃刑家以后，我亦不能违律重用之，今尚滞留城中。”

桓温发话了：“陈掾初来乍到，郝参军此问不应时宜，陈掾能够不答，此题就算通过。”

郝隆心想：“陈操之是靠玄论清谈博取名声的，对这些行军治兵之事定然渺无所知，我要扬其短而抑其长。”

陈操之端坐不动，答道：“《太公六韬.龙韬.将威》云‘杀一人而全军震者，杀之；赏一人而万人悦者，赏之。’杀一而惩众，赏一而劝众也，《商君书.去强》有云‘怯民使以刑必勇，勇民使以赏必死’，子玉冶兵，万世之常法，子武功兵，非常法也。”

郝隆奇道：“我闻钱唐陈操之，奉内圣外王之学，有海内新儒宗之誉，不料倒是好刑名法家之学，此所谓阳奉阴违者乎？”

郝隆沉默归座，见世人都举杯向陈操之请安，仿佛都忘了按事前商定陈操之也要问他三个题目，郝隆深感受了萧瑟，大声道：“陈掾，现在该由你来问我三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