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竹篁里[第1页/共3页]
陈谭年方十六,还是少年心性,与陈操之颇靠近,一见面便抬高声音道:“十六兄,我上月初见到陆氏女郎了,陆氏女郎来这里拜见徐博士,代其父问候徐博士,那陆氏女郎对我二人浅笑着点了下头,还让一个小婢来问我兄弟二人的话——”
谢道韫笑而不语,内心想的是:“三年前那些送你香囊的女郎现在都已作别人妇了吧,光阴流转何其快也。”
谢道韫问:“那我闭口不言?”
陈操之道:“范兄碰到英台兄如许微弱的玄辩妙手,要慨叹弘扬儒学之难了。”
陈操之去真庆道院后山时,谢道韫并未同往,她晓得陈操之之前常与陆葳蕤在此相会赏花,她不想踏入陈操之的这份影象,这是属于陈操之与陆葳蕤的,而她与陈操之仿佛永久在路上,从吴郡至钱唐、从建康至姑孰,现在又是千里迢迢去会稽——
十月初五上午,陈操之一行人来到吴郡郡城,在西门外谢道韫浅笑道:“三年前子重分开吴郡回钱唐,满城仕女争相送出南门驿亭,鸡蛋、生果、甜饼收了很多,本日想必又将现当日盛况。”
十5、竹篁里
徐、兖二州刺史范汪因北伐负约,被桓温表奏朝廷贬为庶人,便一向隐居在吴县泾河边竹篁里,陈操之与谢道韫另有冉盛三人在徐氏仆人带路沿泾河南岸逆流而行,经浮桥来到对岸——
陈操之嘿的一笑,这时已看到立在廊下的阿谁鬓发斑白的老者,脸孔模糊似范宁,很有风霜之色,目光通俗而锋利,有不怒自威之态,这应当就是曾把握徐、兖二州军政大权的范汪范玄平了。
陈操之微微一笑,说道:“英台兄多日未辩难,技痒乎?”
冉盛已升任屯长,此次带了一百名军士筹办跟从陈操之前去会稽,但陈操之只让冉盛遴选了二十名军士随行,其他军士留在中领军桓秘处——
谢道韫含笑低声道:“子重是见甚么人说甚么话,谈儒论玄讲兵、吟诗作画烹茶,任选。”
徐藻博士见到陈操之和祝英台,甚喜,他讲授十余载,陈操之、祝英台是他传授过的最彪炳的学子,徐博士得知陈、祝二人是去会稽复核土断,便道:“操之此次是要回钱唐看望的吧,我年底也要去钱唐,就在冯兰梦兄府上过年了,邈儿年前也会赶回钱唐。”
陈谭应道:“是,见过徐博士后便乘车去华亭了,十六兄要去见她吗?”
陈操之淡淡道:“公孙树,公种而孙得食,其寿有千年,人何能及。”
谢道韫道:“子重,我三叔父说我与人来往棱角毕露,要你不时提示我,本日我想再露一下棱角如何?”
叙谈了一会,陈操之向徐博士探听范汪现居那边?徐博士笑道:“范汪兄前日还曾到这里与我论儒学,操之要去拜访他吗?”即命一仆人带路,带着陈操之去见范汪。
玄月二十五日,陈操之、谢道韫、贾弼之与谢玄、刘尚值在句容县分道后向吴郡而行,有骑马的、有乘车的、有步行的,以是路程也不甚快,一日行6、七十里,且喜暮秋气爽,连日晴好,朝行暮宿,谢道韫已学会骑马,这几日都是骑一匹褐色牝马与陈操之并骑而行。
范武子悔恨正始玄风,但又精研黄老之学,他要弘扬儒学,就必须对老庄玄学有通透的体味,如许才气驳斥老庄玄学,所谓知己知彼、所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者也。
此去会稽复核土断,当然要面对会稽大族的禁止,需求时还得进入士族庄园搜检,但这首要得依托本地郡县的力量,单凭冉盛这一百军士不但用处不大,反而轻易遭到会稽士庶之忌,陈操之是毫不肯意激化冲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