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何能委屈![第2页/共3页]
谢道韫发笑,竖起清秀的双眉,佯嗔道:“本日非说不成,说!”
扬州是东晋第一大州,民籍民户也居各州之首,朝廷近一半的赋税来自扬州,扬州大旱,赋税剧减,哀鸿增加,这必将摆荡国政底子,是以从四月初,尚书台会同左民、度支、客曹尚书部,派出官吏分赴旱情最为严峻的郡县催促抗旱救灾,西府参军祝英台请命前去会稽郡征调民夫抗旱,来由是她客岁作为检籍副使在会稽呆了三个月,曾与陈操之一道绕鉴湖察看水文地形,熟谙会稽的河渠水利——
谢道韫轻“哼”了一声,说道:“这是甚么话,捡宝吗,晚到一步!”以手势制止柳絮不准再说,命柳絮去叮咛厨下送晚餐来——
谢安道:“氐秦王景略咄咄逼人啊,操之长安此行大不易!”
柳絮瞧着谢道韫的神采,又缓慢地看了看室内,别无别人,便低声道:“娘子就是比那陆家女郎晚了一步嘛。”
谢安摇着蒲葵扇,问:“阿元分开合肥时,陈操之可有动静传来?”
自隆和元年秋以来,东晋辖境完整的九个州有三个州遭受干旱,这三个州别离是扬州、湘州和江州,此中尤以扬州的旱情最为严峻,扬州十郡竟有半数以上郡县持续六个月没有象样的降雨,太湖水系的很多支流断流,鱼虾被固结在干枯龟裂的河泥中,偶有一个低浅水洼,都是泥浆浑浊,山间走兽与百姓争水,不但农田无水灌溉,就连人畜饮水都困难了,一贯雨水充分、河道纵横的三吴大地现在竟成了赤地千里,据乡闾耆老所言,此次干旱比东吴黄龙年间的那次大旱还严峻!
柳絮松了一口气,道韫娘子说话一贯安闲沉着,如许小后代态实在少见,柳絮笑道:“阿元娘子心高气傲,如何会感觉委曲?柳絮懂的,柳絮感觉娘子独一的委曲就是不能身为男人,不然便能够出使北胡了,哦,另有别的一件勉强,但是柳絮不说——”
谢万亦笑,对谢道韫道:“不信阿元能做到一郡长吏,即便有那一日,也是白发老姑婆矣。”
化名祝英台的谢道韫就是在会稽旱情日趋严峻的蒲月初分开姑孰前去山阴的,她先回建康在乌衣巷谢府安息了两日,向谢安、谢万两位叔父禀报了随桓温去合肥之事,燕军退兵,桓温没有来由长驻合肥,固然豫州很首要,但现在还是袁真、庾希的权势范围,桓温尚不能摆布豫州军政,欲速则不达,以是桓温于四月中旬还镇姑孰,征调徐、兖民夫三万人构筑广陵城,为移镇广陵作筹办,因为桓温是扬州牧,把扬州节制在本技艺里是桓温威迫建康的首要步调——
暮色已下,侍婢柳絮进书房点灯,见纶巾襦衫的道韫娘子在暗淡中独坐入迷,一手支颐、一手重叩面前小案,似有难决之事,灯光骤亮才回过神来,却问柳絮道:“柳絮,你感觉我受委曲了吗?”
谢道韫又轻咳两声,说道:“侄女自幼在上虞东山长大,上虞大旱,侄女好歹也是受国度俸禄的八品官,愿去尽一份心力,并且客岁冬会稽兴建水利,侄女也了如指掌,侄女去最是合适,待熬过此次大旱,侄女便依三叔父所言,回建康作三叔父的佐吏,当时三叔父应当擢升侍中了吧。”
因与柳絮的问答,谢道韫决定了一件事,她要帮忙陆葳蕤,她虽不知陆葳蕤的脾气,但陆葳蕤能面对家属的压力苦等陈操之,想必也是非常刚烈的,若压力突然加大,陆葳蕤接受不住,却又不肯屈就,那么只要摧折消殒一条路,这事她不晓得便罢,晓得了若袖手旁观,以她傲岸的性子,只怕会毕生不得心安,今后也没法安然面对陈操之,因为她想到了帮忙陆葳蕤摆脱窘境的体例,她必须奉告陆葳蕤,不然就是委曲了她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