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何能委屈！[第1页/共3页]

谢道韫大吃一惊，这陆氏女明显是指陆葳蕤，陆氏嫡派家属的女郎只要陆葳蕤适龄，并且陆始、陆禽一向果断反对陆葳蕤嫁给陈操之，现在趁陈操之出使北国就想着把陆葳蕤送进皇宫，忙问：“那陆氏女郎莫非肯承诺？”

桓右军便是荆州刺史桓豁，前年在新野击败燕将慕容尘，进号右将军，便以桓右军称之。

谢安不再说陆氏女之事，体贴道：“阿元，你这般咳嗽，可曾延医诊治？叔父看你此次返来仿佛清减了些。”

谢道韫是三月尾在寿州八公山下送别陈操之淋雨后感了风寒的，因为是易钗而弁之身，在外不便延医，只照医方本身煎了一些药服用，拖了十天半月，病倒也好了，只是一向另有些咳嗽，当下说道：“迩来天热，有些肺燥，侄女也曾服药，过些日子天然就好了。”

谢道韫现在风俗男装打扮了，回到府中也没有换回裙衩，只是不敷粉，答道：“子重从颖川有密信呈桓大司马，一起送达的另有颖川高太守的加急文书，是因为氐秦人游说淮北诸坞的事，幸被子重看破，不然诸坞叛离，洛阳就更是孤城了。”

谢万夙来言语恣肆，谢安却不想侄女谢道韫太尴尬，岔开道：“阿遏前几日从荆州南郡来信，桓右军意欲嫁女给阿遏，阿遏咨询京中长辈定见，阿元，你是阿遏胞姊，你意下如何？”

这是谢道韫在客岁天阙山雅集上写的《游仙诗》，虽不能从神升天，亦不怨不悔，谢道韫非止咏絮才，亦如皑皑雪山、孤松高洁，只是时哉不我与罢了，即便晚了一步，又何能委曲我之本怀！

谢万笑道：“这个陈操之倒是会找人互助，高柔乃我部将，自会大力助他。”

谢安道：“会稽千里，车马劳累，你单独一人何必揽此催促抗旱的苦差？”

谢道韫发笑，竖起清秀的双眉，佯嗔道：“本日非说不成，说！”

谢万眼睛一瞪，说道：“父母之命，媒人之言，何必待陆氏女承诺！你觉得天下父母长辈都如汝叔父这般放纵你吗？”

暮色已下，侍婢柳絮进书房点灯，见纶巾襦衫的道韫娘子在暗淡中独坐入迷，一手支颐、一手重叩面前小案，似有难决之事，灯光骤亮才回过神来，却问柳絮道：“柳絮，你感觉我受委曲了吗？”

谢道韫轻“哼”了一声，说道：“这是甚么话，捡宝吗，晚到一步！”以手势制止柳絮不准再说，命柳絮去叮咛厨下送晚餐来——

这话没头没脑，柳絮不明白甚么意义，答道：“谁敢给阿元娘子委曲受？呃，是不是——”

谢道韫不敢答话，略坐一会便告别回本身的小院，心道：“听三叔父这口气，是要承诺阿遏与桓氏联婚的了，我陈郡谢氏还是不如太原王氏啊，王述敢拒婚桓温，而我谢氏却无此底气。”

谢道韫又轻咳两声，说道：“侄女自幼在上虞东山长大，上虞大旱，侄女好歹也是受国度俸禄的八品官，愿去尽一份心力，并且客岁冬会稽兴建水利，侄女也了如指掌，侄女去最是合适，待熬过此次大旱，侄女便依三叔父所言，回建康作三叔父的佐吏，当时三叔父应当擢升侍中了吧。”

谢安道：“男人委曲一下亦无妨，可娶几房妾侍欣喜，女子则不能委曲。”

说到这里，谢安俄然眉头一皱，说道：“迩来建康有传言，那陆氏女将入宫奉养天子，并且有望成为第一名出身三吴世家的皇后。”

柳絮瞧着谢道韫的神采，又缓慢地看了看室内，别无别人，便低声道：“娘子就是比那陆家女郎晚了一步嘛。”

谢道韫道：“侄女奇特的是，那陈子重对苻坚、王猛诸人的脾气爱好和才识好坏等等知之甚悉，侄女料子重定能建功而回，非止以兵器互换马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