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禅宗二偈[第1页/共4页]
白发郗璇笑道:“嗯,是不错,茂儿很好,不过张mm的佳婿也很让老妇歆羡啊。”
王羲之笑道:“就是人称江左卫玠的陈操之。”
王羲之浅笑点头:“操之,我观汝之书法,新巧不足,凝练不敷;峭拔不足,舒缓不敷,其稠密纤疏,另有可考虑之处,今试为汝说之:为点必收,贵紧而重;为画必勒,贵涩而迟;为撇必掠,贵险而劲;为竖必努,贵战而雄;为戈必润,贵游移而右顾,操之其勉之。”
饰辞梦谶感到奥秘是前人一贯的做法,以是陈操之这么说,支道林并无任何迷惑,因为陈操之的确破解了贰内心的知障,一种豁然贯穿的感受让他生出大欢乐心,也跪下道:“那也是高僧大德托梦于陈施主,非有宿世功德,孰能当此。”
陈操之道:“何敢称劲敌,若子敬兄不弃,鄙人还要多多向你就教。”
陆夫人张文纨看着郗道茂,笑道:“郗姐姐好福分,侄女作儿媳,知心。”
支法寒又道:“王右军王施主也请留墨宝如何?”
郗璇先陪陆夫人母女到佛前参拜,然后同到香客居暂歇,郗道茂温婉地跪坐在既是姑母又是阿姑的郗璇右首,用小碟盛着枇杷果请郗璇和陆夫人、陆小娘子食用。
高平郗氏亦是书法世家,郗鉴及其二子郗愔、郗昙俱已书法名世,郗璇是大才女,秉承父兄书风,篆、隶诸体,无不精美,传闻献之与操之写了大字,天然要看,便携了陆夫人的手,一起来看壁上大字。
支道林精研老庄和佛典,善玄言辩难,喜与名流来往,但近年来专务佛典,回绝各种雅集清谈,一心打坐参悟,沉思《道行》之品、《慧印》之经,追踪马鸣、蹑影龙树,义应法本,不违实相,著《道行旨归》,将其般若即色宗“色不自有,虽色而空,故曰色即为空,色复异空”的实际阐扬到了极致,但总感觉这还不是佛法真谛,总有未知的奥妙佛法不为他所知,以是当他从门徒支法寒那边听到佛祖拈花、迦叶浅笑,以及“正法眼藏、涅磐妙心、实相无相、奥妙法门,不立笔墨、教外别转”这二十四字时,仿佛峭壁万仞俄然敞开一门,走出来将是别有洞天,但是脚下波折丛丛,举步维艰,看到了门,却找不到路,前几日支法寒又转述陈操之所说的“树动风动心动”,也是让支道林百思不得其奥——
陈操之本来风俗左手临摹汉隶及钟卫王谢诸体,右手誊写他独占的《张翰思鲈帖》式行书,而本日俄然换手,天然是有考虑的,他是第一次在墙壁上誊写,这就是康有为所说榜书五难的第三难——“立品骤变”,不免不适和陌生,站着在墙壁上誊写他熟谙的书体,正所谓熟以杂生,极易笔力不逮、弄巧成拙,以是他干脆换手,以不甚熟谙的左手欧体行书来写这四句禅宗偈言,要生涩就生涩到底,写出来反而有奇倔老丽之姿——
王羲之笑道:“林法师德音高远,神理绵绵,本日却对一个后辈小子如此崇拜,真让老夫吃惊。”
王羲之、王献之父子都是当世一品书家,支道林也精于草隶,见一面二十个大字,三人起都城是赏识这类别致的书体,支道林随即便被这四句妙含佛理的诗偈深深吸引——
陈操之道:“正要请王右军前辈指教。”
王献之额角汗出,恭恭敬敬道:“爹爹说得是,儿受教了。”又向陈操之施一礼:“愿与陈兄时相参议。”
禅宗以心为宗的实际是以《金刚经》“空”之梵学为根底的,而一部五千言的《金刚经》之精华在于“统统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四句偈言中,此时的鸠摩罗什尚未成年,还要再过二十年才会开端翻译这部大乘佛教最首要的典范《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以是支道林虽对“色即为空,色复异空”很有研讨,但对实相无相的奥妙法门不管如何苦思冥想,老是不得其门而入,难见菩提清净之秘闻,比如暗夜跋涉,曙光在前,却老是不能近前,本日见到陈操之所书的这两首诗偈,真有醍醐灌顶之感,双手合什道:“陈施主是在点化贫道啊,陈施主定是西方佛子转生,请受贫道一拜。”说罢,命僧徒取蒲团来,他要向陈操之行膜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