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忧心如捣[第1页/共3页]
陈操之道:“没别的事,就是感觉母亲精力越来越不济了,白日里也坐在那打打盹。”
丁幼微用力点头,在润儿面庞上亲着,把一双敬爱孩儿抱上牛车,浅笑着挥手道别,幽黑的眸子睁得很大,长长的睫毛亦不敢眨一下,因为眼里蓄满了泪,一眨眼就会流下来。
三人回陈家坞,边走边谈,陈谭因为来岁要去吴郡狮子山下徐氏书院肄业,话题特别多,向陈操之问这问那。
陈操之一下牛车,那车厢里的人便“咦”了一声,说道:“本来你便是陈操之。”
过了端五佳节,钱唐陈氏族长陈咸便带着宗子陈尚、另有两个丁壮耕户分开钱唐出发赴京,族人中除了陈操之,无人晓得老族长远道去建康有何大事,但见陈咸慎重的模样,就晓得此事不小,并且还是功德。
“英台白:钱唐一别,只闻木屐声,不闻送别曲,至今思之耿耿,克日谢公东山别墅有丝竹、书法雅集,吾弟英亭亦将与会,亟盼子重命驾前来,或有再见之缘。英台顿首。”
陈操之一笑,便问陈谭读了何书、义理如何?
车厢里阴暗,陈操之看不清说话人的脸孔,听声音也很陌生,便拱手道:“足下是谁,找我何事?”
陈母李氏浅笑道:“好,好,《青莲曲》,为娘喜好。”
但半日光阴也很快就畴昔了,临别之际,润儿抱着母亲丁幼微白净的脖颈悄声道:“娘亲,不要难过,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不分开了,对不对?”
陈操之又坐了一会,见母亲睡着了,才悄悄退出,回书房学习,不知为甚么,内心总感觉不结壮?
陈谭笑道:“十六兄大才,我何必舍近求远。”
陈谟比陈操之年长,都能不耻下问,陈谭天然更无话说。
夜里掌灯后,陈操之总要在母亲床前坐一会,陪母亲说说话,吹曲子给母亲听。
陈谟、陈谭也诘问陈操之:“我父兄去建康到底何事?”
陈操之遗憾点头,写了一封回书,让那仆人带归去交给祝英台。
十2、忧心如捣
冉盛就笑道:“又一个慕名来听小郎君吹箫的。”
……
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
小婵道:“是啊,老主母从底楼上到三楼就气喘不止,英姑说老主母夜里老是展转反侧,睡不好。”
暮色沉沉,麦穗暗香,五辆牛车悄悄不动,只要一缕箫声氤氲环绕,仿佛远处的炊烟,很久,三辆牛车向东,另两辆向西,越离越远,各自消逝在霭霭暮色里。
一念及此,陈操之矍然一惊,葛师话里的意义莫非是因为母亲的病,葛师是当世名医,若真是阿谁意义那岂不是表白母亲之疾是没法医治了,不然的话葛师何吝一方?
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
陈操之道:“那徐博士之子徐邈徐仙民是我好友,玄月间会来陈家坞,仙民家学赅博,到时十七弟可向他多就教。”
陈操之定下心神,浅笑道:“娘,我没甚么,只是俄然想起六品免状还没下来,挂记呢。”
陈操之每日读书、习书法、一边作画一边揣摩《卫氏六法》中的人物技法,他想为陆葳蕤画一幅仕女图,但迟迟不敢动笔,恐怕手中画笔低劣,轻渎了心中那斑斓形象,因而便先画冉盛和荆奴,人物画,画丑轻易画美难,这就是当初卫师为甚么让陈操之学画人物要先学画鬼神,当时顾恺之还在一边笑着说了一句“画鬼轻易画人难”――
……
冉盛忙道:“小郎君,有人找你。”
牛车辚辚驶动,宗之和润儿自但是然吟唱起客岁蒲月初拜别母亲时丑叔教他二人的那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