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谢道韫的承诺[第2页/共3页]
陈操之与谢玄回到坞堡西楼,戴逵与顾恺之在对坐论画,戴逵见陈操之返来,欣喜道:“戴某来钱唐,只为赏陈操之的妙曲,没想到操之的花草画法亦别具一格,你这真是本身揣摩出来的?”
陈操之道:“我母风烛残年,我何忍远行,我已放弃建康之行。”
三楼的顾恺之、徐邈正与戴安道、谢玄倚栏说话,顾恺之俄然闭嘴,因为陈操之每夜为母吹曲都很定时,差未几就是这个时候了。
陈操之就用笔、用墨和着色的一些疑问向戴逵就教,戴逵不吝见教,说道:“笔有四势,谓筋、骨、肉、气,笔绝而不竭谓之筋、起伏成实谓之肉、存亡刚正谓之骨、迹画不改谓之气――又有运笔五法,平如锥画沙、圆如折钗股、留如屋漏痕、重如高山坠石、变如百川归海,操之灵气彪炳,尚欠磨练,请记这四势五法,今后开一代画风,正在操之与恺之二人尔,至于用色,恺之应用妙到毫巅,已非我所及,你自向他就教。”
陈操之待母亲睡下,上楼向戴逵请录了《渔父》琴曲,顾恺之听闻陈母爱好此曲,笑道:“子重何不向戴先生学琴?那就省了改成竖笛曲的费事了。”
戴安道正听顾恺之说客岁冬月吴郡花木绘画雅集的事,如何俄然就没声音了,正迷惑,就听得一缕浊音悠悠而起,圆润宛转,高雅安闲,偌大的陈家坞堡都沉寂了下来。
陈操之心想:“这你早就晓得的啊,看来要问的不是这个。”点头道:“是,在曹娥亭上略坐了一会。”
谢玄微现愧色,说道:“我三叔父从京中来信,提到了子重,说司徒府拟擢升一批豪门入士籍,钱唐陈氏大有但愿,传闻要各族派杰出后辈插手十八州大中正批评,我原觉得子重已然赴建康,不如过两日与我同业如何?”
谢玄道:“戴先生,这是陈操之为母吹曲。”
明白鹅举头阔步从陈操之、谢玄二人身畔走过,鹅掌蹼足踏过泥地一片“沙沙”声响,倒象是一队耀武扬威的兵士,赵氏停下脚步,浅笑着向操之小郎君和客人万福,然后再赶着白鹅进坞堡。
陈母李氏听得出神,面露慈和浅笑,待一曲奏罢,说道:“丑儿,戴先生这曲子很好,你去学来,今后也吹奏给娘听。”
正说着,足音跫跫,陈操之上楼来了,向戴逵见礼道:“家慈久闻戴先生鼓琴一绝,想听戴先生琴曲。”
谢玄看着白鹅走过,好半晌不说话,但看得出贰内心非常挣扎,终究开口问:“子重,你前次在东山见到了家姊是吧?”
陈母李氏强自坐起,虽无外人在场,但因戴逵是专为她鼓琴,不能失礼,要端坐恭听。
戴逵欣然道:“愿为令堂鼓琴一曲。”
陈操之道:“无妨,幼度另有甚么话要问的?”
顾恺之道:“每日这一刻,真让人俗虑全消。”
陈操之沉默久之,谢玄也不催问,只是目光炯炯盯着他。
谢玄斜飞的双眉渐渐竖了起来,眼睛眯起,漂亮的脸庞有一种威煞之气,却听陈操之持续说道:“我说8、玄月间徐邈来我这里时,我会与徐邈一道前去东山拜见安石公,到时再与英台兄一聚,只是当今我母切身材欠佳,只能践约不能前去了。”
戴逵在陈家坞盘桓了三日,玄月二旬日一早分开钱唐回剡溪,约陈操之今后去剡溪相聚,谢玄还是留在陈家坞,等候谢氏入京的船来钱唐。
谢玄皱起的眉头又伸展开来,笑了笑,说道:“我敬子重的才识和品德,只是家属好处当头,我还要再问一句,家姊是否向你承诺过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