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江左第一痴[第1页/共4页]
陈操之感觉郗超仿佛另有话要对他说,但见其踏镫上马,却只说了一句:“操之是聪明人,好自为之吧。”
晚宴罢,郗超在陆纳府上歇夜,陈操之也被留下作长夜之谈。
“悠悠涂可极,别促怨会长。衔思恋行迈,兴言在临觞。南津有绝济,北渚无河梁。神驰同逝感,形留悲参商。衔轨若殊迹,牵牛非服箱。”
次日一早,郗超便即出发赴会稽,未轰动其他士绅官吏,只要陆纳、陈操之相送。
四月二十一,陈操之去太守府向陆纳告别,陆纳虽早已晓得陈操之四月尾要回籍,但本日见陈操之来告别,还是很有不舍之意,问:“操之府上有何事这么焦急要归去?”
祝英台立时发觉其弟英亭神态有异,心念电转,便即长揖道:“上虞祝英台、祝英亭拜见郗参军。”
祝英亭也从速道:“是是,鄙人祝英亭拜见郗参军。”
“操之既有出世之逸想,又有出世之勤恳,真奇才也!”郗超不吝歌颂。
陈操之从车厢里取出柯亭笛,冉盛问:“小郎君要吹曲子吗?”
郗超凤目微眯,如有所思地笑道:“上虞祝氏公子,嗯,我如何会错叫!”
陈操之道:“尚值本日随我进城,此时正在门房等我一道归去,不如使君唤他来,让他当场誊写,如何?”
陈操之道:“郗参军想听我的竖笛曲,我到现在才有吹曲的心境。”说罢,就在驿亭边柳树下,执箫吹奏起来,吹的便是钱唐江上桓伊曾听过的那曲《忆故交》,若桓伊能听到,就会晓得这支曲子与客岁已大不不异,难过感慨的思路里又有前路保重、他日相逢的期盼――
祝英台道:“若我也归去了,岂不是听不到方才那绝妙一曲了,听了刚才这曲,才感觉之前子重兄吹笛送客还是有些对付啊。”
刘尚值衣冠楚楚地来了,很有士大夫的模样,见到陆纳,深深见礼,言语谦恭而不卑怯。
郗超本不肯意去,想想又去了,携了陈操之的手一道去赴宴,吴郡士绅、官吏早已识得陈操之,原觉得陈操之这回获咎了庾中正,就算定品胜利也必被高高挂起,早早入品却一世不得官的岂在少数?更何况陈操之还是个豪门后辈!以是说陈操之在吴郡名誉是极大,但还是无人看好,而此次太守府晚宴,郗超与陈操之联袂呈现,吴郡的士绅官吏顿时对陈操之刮目相看――
却听驿亭那侧有人“嗤”的一声笑,祝英台走了出来,身后另有两个主子,说道:“郗参军无缘听到,自有人能听到,真是大饱耳福啊”
陈操之道:“我钱唐故乡有些事,等不及了,尚值会留在这里等待,他会代我支付免状。”
陆纳呵呵而笑,说道:“不错,可算是入品的好字。”迟疑了一下说道:“下月你便来署衙先做文吏,过两年让你补一个九品官职。”
冉盛耐着性子等陈操之吹罢,这才说道:“都说顾家郎君痴,我看操之小郎君更痴,郗参军都走得没影了,哪能听到这曲子呢!”
陈操之笑道:“如何能说对付,只是本日特别成心境罢了。”
陈操之道:“离家数月,思念老母和幼侄,想归去看望,别无他事。”
陈操之讶然道:“英亭兄回上虞了,如何也不奉告我一声?”
陆纳略问几句,便让刘尚值写字给他看,刘尚值尽力平静,磨了墨,先用他特长的汉隶《礼器碑》写了一首陆纳伯父陆云的一首《答兄平原诗》:
陆纳笑道:“这个轻易――嗯,刘尚值,此人我有点印象,人物轩昂,就不知书法如何?”
去会稽要颠末钱唐,郗超与两个侍从走的便是陈操之客岁腊月回籍的那条路,在城南驿亭,郗超与陆纳折柳道别,却道:“操之,你再送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