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因缘[第1页/共4页]
郗超道:“你先前说谢万石能担重担,谢安石则不出,你——为何会如此说?”
说到这里,郗超目视陈操之:“操之有经世之才,若屈于家世只能做个儒学博士之类,那就太可惜了,以是你必必要让钱唐陈氏成为氏族,所谓人缘际会,因,已经有了,陈氏出于颖川大族、九品官人法的初创者魏国尚书令陈长文的先人,而你现在的名誉也不低,这都是因,现在就缺推波助澜的缘,我为你指一条路,谱牒司令史贾弼之与我有旧,你去建康见他——不对,你不能去,你必须持续蓄养名誉,不能抛头露面去谋这些事,让你族里的得力兄弟去,我从会稽回程将去建康一趟,我会向贾弼之交代此事,详细应当如何做,贾弼之会指导你陈氏的。”
正这时,听到草堂外有人笑道:“是枇杷果的香味——子重兄有好果子也不请我兄弟二人共享吗?”
陈操之听了郗超这一番话,不由悄悄感激,郗超如许说实在是对他的一种尊敬,音乐是需求表情的,他陈操之又不是乐工,吹笛并非他的职业。
郗超叹道:“昔日诸葛孔明高卧隆中,却知天下事,操之年十六,就有如此识见,郗超甚佩,桓大司马求贤若渴,操之奇才,若不入西府,岂不是憾事——操之,我想问问你目前的筹算,看我可否助你一臂之力。”
陆葳蕤听到陈郎君的声音了,不自禁的腰肢就是一挺,眼神格外清澈,凝神听陈郎君说话,感觉陈郎君嗓音略显沙哑,又听了一会,才明白陈郎君昨日与这个郗佳宾辩难了三个时候,难怪嗓子都说哑了。
郗超听陆纳口气略显生硬,不免有些奇特,这吴郡太守与丞郎不睦乎?
郗超涓滴不露惊奇之色,说道:“魏人李康《运命论》有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碓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更何况操之出身寒微,要想有所作为,天然要比别人艰巨很多。”
郗超出身高门,素负才望,现在又是桓温军府炙手可热的人物,并且郗超之父郗谙与陆纳很有些友情,以是陆纳对郗超甚是礼遇,因郗超不喜热烈,以是陆纳也未请郡府官吏、本城士绅相陪。
陆纳自发得郗超是谈笑,入桓温军府做司马、参军、记室的都是些甚么人?瑯琊王氏、太原王氏、陈郡谢氏、高平郗氏、吴郡顾氏,无一不是顶级门阀,在军府历练数载,出来都是坐镇一方的豪强,不是刺史、便是太守,当然了,在军府做供人差遣的浊吏胥曹也何尝不成,但那样又哪有出头之日!便笑道:“入西府何如做我的文学掾安逸,优游诗画,正合适操之,只是操之春秋尚幼,来岁吧,来岁蒲月我派人去钱唐征召。”
陈操之侧头迎着郗超的目光,缓缓道:“有一句话我对本身母亲也没有说过,本日奉告郗兄,我最火急的设法便是让钱唐陈氏重归士族,只要做到了这一步,才气考虑其他。”
执事来报褚丞郎求见,想必是褚俭听闻郗超在此,想来拜见,陆纳一口回绝:“不见!就说我有高朋相陪,褚丞郎如有公事,明日到署衙再说不迟。”
郗超道:“钱唐陈氏是颖川陈氏的分支,颖川陈氏百年来四分五裂,有留在北地效命慕容氏的,也有南迁的,南迁的两支,一支在钱唐,一支在长兴,都由高门大族沦落为豪门,诚可叹也,这主如果因为家门没有超卓的人物,不然陈氏复兴亦非不成能——”
郗超是个绝顶聪明的人,陈操之若不揭示一下除玄儒书画以外的务实才气,郗超又何必提携一个仅为空谈的豪门士子,便道:“郗参军面前,我便直言,陈郡谢氏这是狡兔三窟之法,谢奕为豫州刺史,豫州是谢氏根底,可堆集财帛;谢尚为抚军,凭借桓大司马门下,有必然的兵权;谢安则隐居避世,堆集士林清誉,三者相辅相成,实为保全流派的绝佳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