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遍观郡北(下)[第1页/共5页]
“庄主丁氏,讳邯,家本本乡大姓,族中后辈很多都在县、乡为吏。……,你们来自阳翟,应知北部督邮?”
荀贞穿越以来最大的荣幸就是拜了荀衢为师。在荀衢门下十来年,他不但学文习剑,并且还常能听到一些国朝典故、四方逸闻、名流故事。这个产生在汝南郡的故事,就是他在五六年前听到的。
荀贞若无其事地应道:“晓得。”
老者听他们是去洛阳肄业的,略放松了神采,但出於对读书人的恭敬,还是非常有礼,说道:“远近十几个里,差未几半个乡的乡民都是庄主的来宾、徒附。老儿一家六口,妻、子、女、孙也全都退役庄中。”
除了这个忌讳外,两汉时另有很多别的生子忌讳。
“庄主与北部督邮很亲好,并因北部督邮的干系,和沈伯春亦很亲好。……,有北部督邮和沈伯春的情面在,你们说,他过生辰,县君、丞、尉能不来么?依往年的常例,沈伯春也会派子侄来呢!”
环绕着沈伯春、丁邯,荀贞旁敲侧击地又问了几个题目,直到甚么都问不出来了,方才谢过老者,转上乡路,回到体味里外。小任早在车骑边等待多时。荀贞的脸上早没了笑容,凝重地问道:“如何?”
“不养子?”小任笑道,“这算甚么事儿?我们西乡也有生子不举的啊。俗云:‘蒲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荀君,你晓得我是哪月哪天生的么?我就是蒲月五日生的。若非我阿翁救我,我生下来那天就被灭顶了。”
西汉外戚,汉元帝皇后的哥哥,汉成帝的娘舅,权倾一时的王凤也差点是以鄙俗没能活下来。“王凤以蒲月五日生,其父欲不举,曰:‘俗谚举五日子,长及户,则自害,不则害其父母’。其叔父曰:‘昔田文以这天生,其父婴敕其母曰:勿举。其母窃举之。后为孟尝君,号其母为薛公大师。以古事推之,非不祥也’。遂举之。”——孟尝君也是蒲月五日生,也差点没能活下来。
荀贞不复再问,沉默了会儿,问宣康:“刚才那老者说的话,你都记着了么?”
“贾伟节当年与我族父六龙先生共师事许县太丘公,齐名郡中。是以,我家对他比较熟谙。多年前,我听我仲兄讲过一件他在任汝南郡新息长时做过的事儿。”
小任带了几块干粮饼子,筹算以此为饵,逗弄孩童说话。
“两位朱紫不是来给庄主祝寿的?”
“朱紫有所不知。沈伯春有个女儿,几年前给了赵常侍的侄子做小妻。赖此之故,被郡里任为了铁官长。”
荀贞说道:“老丈说的此人但是姓沈名驯么?”
“那是天然。他俩的干系要不好,庄主又怎会通过北部督邮结识沈伯春呢?”
荀贞点点头,见塾门仍然关着,他沉吟半晌,说道:“这里监门既不肯把话说完,那就算我们再去问他,估计也问不出甚么来了。”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他转脸看了会儿,对小任说道,“小任,孩子们没甚么顾忌,童言无忌。你去哄哄他们,看能不能问出些甚么来。……,叔业,咱俩去地里田间转转,去瞧瞧那座庄园。”
宣康甚是惊奇:“他的女儿是赵常侍侄子的小妻?这个我倒是不知。”天底下的赵常侍只要一个:中常侍赵忠。惊奇完了,他服膺取荀贞分派给他的任务——记录沿途见闻,把此事记在了心中,只等过会儿回到车上写下,复又转回话题,说道:“沈伯春冶铁世家,现在又管着郡中的铁官,公私兼营,类乎辜榷,富殖不敷奇。只是这庄子的仆人却又是那个?家中竟能有徒附数百近千?过个生辰,连县长吏都来给他祝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