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灭族(下)[第4页/共6页]
就各种灭族重罪来讲,“妖言”罪能够说是呈现比率最多的。第三明对此也是非常体味,略微楞了下后,立即反应过来,吓出了一身盗汗,神采惨白,冒死挣扎,大呼道:“我家夙来守法,向为本地良民,何来妖言之罪?冤枉!冤枉!”
他只是卤莽,人不傻,见荀贞带人杀来,自家仓促无备,料来是难以抵挡的,以是没想着杀归去,只想着能将自家父亲救出。高甲趁他高叫分神,挺刀杀来。第三兰将石锁回击,恰打到刀尖上,只听得“嘡啷”一声,将高甲手中的长刀击成两半。高甲手上发麻,只觉臂膀都是又疼又酸,吓了一跳,叫道:“好贼子!好力量!”也不敢硬顶,忙闪身跳开。
江禽手脚矫捷,抓住了第三兰的脚脖子,将之拽倒地上。因受不了第三兰的冲劲,江禽也随之跌倒,在地上打了个滚,纵身扑跃,压到他的身上,想去扼其咽喉。第三兰嘶吼闷叫,一拳击出,打在江禽的脸上。江禽身子才趴到第三兰的身上,立时又被打了出去。
江禽提刀便砍。第三兰侧身躲过,高山跳起,见不及去拿兵器,干脆抓起丢在地上的石锁,劈脸朝江禽打来。这石锁既厚且宽,怕不下四五十斤,江禽不敢硬顶,闪身避开。第三兰嗷嗷大呼:“大兄!大兄!荀家小儿杀上门来了!快些起来,带阿翁从后门逃脱。”
在第三氏浩繁族人中,第三明的家是最大的,家里人也是最多的。他们虽只要兄弟两个,但门下养的剑客、来宾很多,加到一块儿怕不下二十多人,这如果被他们反应过来,相互比武,怕会死伤很多,只是这会儿他们措手不及,底子没有防备。前院里本有四五个来宾在晒太阳,仓猝窜起,还没将刀剑抽出,已被江禽、高甲诸人按倒。江禽问道:“如何措置?”
第三明终於明白过来,嗔目切齿,瞪着荀贞,叫道:“竖子!你欲诬告我家?”荀贞懒得理睬他,事情都明摆着了,还用多说了?命许仲,说道,“第三明、第三兰皆无后代,去将第三明的妻、父抓来,一并押出,并将这块竹简,这个罪证一块儿交给秦公。”说完,回身就走,走出门外了,兀自听得第三明嘶声大呼:“悔不听吾弟之言,叫你活到本日!”
这第三明和第三兰分歧,固然也不如何读书,但毕竟年事大了,早过了一味争强斗狠的春秋,对朝政、时势还是体味一二的,一番话说下来,倒也称得上中允二字。现在时政的弊端,能够说凡是有些见地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只可惜,朝堂之上阉宦横行、党争狠恶,不管清流还是污流,多数的精力都在党争或捞钱上,加上积重难返,虽高低皆知其弊,终是无能改也。
第三明愣了愣:“妖言?”
荀贞想道:“闻言十五年前,第三氏杀了当时任上的有秩蔷夫。杀官,也是一条重罪,只是因没有证据,我没有将之写在给秦干的文牍上。现在拿住了人,倒是能够拷掠一番,得出真相了。”回到院中,吃了一惊,却见江禽、高甲两个还没拿下第三兰!不但没有拿下,反而节节败退,仿佛力不能支,嘿然心道:“这第三兰倒是非常勇猛剽悍!只可惜不能收动部下。”
第三明指了指堂外的天空,说道:“现在的世道,有钱通达,无钱困穷。以天子之尊,尚且西园卖官,何况荀君?他放着县里、郡中的百石吏不做,巴巴地跑来乡间又当亭长、又做有秩蔷夫的,摆了然是为了一个‘财’字啊!须知,县中、郡里的小吏固然俸禄高,但整天待在官寺、舍中,在县君、府君的眼皮子底下,那里能比得上在野亭、野乡里为吏的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