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栀子（上）[第1页/共2页]

而这些日子，子烨都是在我的承和宫里歇宿，我却从未曾在宸元宫里住过一次。

我讶然：“真的？”

它矮矮的，上面，放着一只花盆，花盆里栽着一棵栀子花。它并不算太高，但枝干强健，绿叶富强，看上去非常巨大。

我说：“你干的功德。这可只不是一场马毬，缬罗如何说也是回纥王女，回纥此来，但是为告终合中原对抗北戎。你说，中原是赢她好还是不赢她好？”

“哦？”我问，“何时载的？”

我望着那盆栀子，道：“它都长这么大了。”

才进门，我就看到了子烨坐在案前阅卷的身影。

靠墙摆满了书架，除了册本，另有些日用之物摆在上面，虽多虽杂，但有条不紊。

我淡笑，未几言，径直往殿上而去。

我说：“看到了。”

我走畴昔，悄悄地扒开枝叶，细心看了看。

这处大殿，一看就是拿来当书房用的。

我看了看天气，叮咛道：“不回承和宫了，去宸元宫。”

心中有些难言的思路在涌动，不成名状，只觉鼻子酸酸的。

殿内温馨得很。

这时候也是不尴不尬，方才到午后。

那内侍犹自念叨着，感慨道：“上皇衣食起居向来以简朴为上，不好奢糜。独一可称为劳师动众之事，约莫就是当年为了这些花，特地从扬中运土来。上皇说，栀子产自南边，不惯北方水土，故而泥土须得是南边的沼泥。除此以外，上皇凡是不足暇，就亲身管照，松土施肥除虫，样样亲力亲为。当年这些花苗送来的时候，不过一尺来高，枝叶稀少。现在能长得如此枝繁叶茂，皆是上皇的心血。”

我唤来内侍，问道：“太上皇回宫了么？”

我走畴昔，目光却逗留在他书案旁的花架上。

它的枝干上，有一块深色的疤，是买到的时候就有的。

身材被拥住，子烨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

前面的香炉里，一缕轻烟缓缓升起。

临淄的齐王府曾被人摧毁，我晓得。这事，倒是头一次传闻。

而他坐在这满满铛铛的屋子中间，缓缓翻着折子，神采沉着而当真。

隆政殿是子烨在宸元宫里的理政之所，这个处所我倒是全然没有来过。

我看着那一棵棵的栀子，没有说话。

许是听到了动静，子烨抬眼来，见是我，暴露讶色：“你怎来了？”

见我定定看着，带路的内侍忙道：“这些栀子花，都是上皇令人栽下的。”

我看着他，心中一动。

“当年上皇方才来到洛阳以后就栽下了。”内侍约莫见我有兴趣，忙细细说道，“当时，上皇见这殿中花圃荒凉，就让人寻花木来栽上。牡丹芍药都不要，只要栀子。上皇对如何养栀子很故意得，就连宫中的花匠也不及。皇后可看到了，这些花都是种在了盆里？”

是栀子。

隔着那烟气，他的面庞竟恍然有些辩白不清，如隔着一层薄纱。

宸元宫，是子烨的寝宫。

明玉虽混闹，但说的话也不无事理。

固然我们已经结婚，但光阴太短，我只来过一两回，且皆是施礼之用，未曾细心逗留过。

“赢不赢是由你我说的算么？”明玉不慌不忙，道，“那是杜婈说了算。再说了，你若真在乎回纥，方才她说甚么要嫁给太上皇，你一口承诺下来便是了，那里还会有甚么马球赛？”

“这也是上皇叮咛的。”他说，“种在盆里，到了天寒之际，便好将这些花都移到殿内去，免得冻死。”

我点头：“邓栎，你非常机警。”

“还未曾。”内侍道，“甘露殿来报，上皇方才议事结束，便回宸元宫的隆政殿看奏章去了。”

我瞪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拜别以后，望了望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