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诏狱（上）[第1页/共2页]

子烨若想杀赵王，那么证据交到他的手上，他当然会杀；但若董裕言中，他临时不想对赵王动手，那么证据再多，也会泥牛入海。

董裕愣了愣，俄然笑了起来。

董裕却不管，将此中一段撕断，递给我。

子烨是帝王。

我对他说：“我到这里来的事，上皇那边……”

心中被触了一下。

我说：“取来。”

“皇后不若想一想，当年先帝被俘，真正得了好处的，是谁？”董裕道，“先帝若好好待在京中，天下未曾大乱，他齐王有甚么机遇逃离临淄，崛起一方？北戎将先帝和七皇子放回，逼迫他禅位，他从了。一旦先帝回到都城，他就只能回临淄持续做他的齐王。厥后又出了何事？先帝在半途驾崩了，他摇身一变，成了太上皇，手中仍紧紧把握实权！皇后好好想一想，天底下竟有这般偶合之事？”

兰音儿愣了愣，道：“别的没有，倒是随行的妆盒里，有一盒眉黛。”

这事理很简朴，就算要用这些证据诛杀赵王，有两条路。

“救你？”我说，“凭甚么？”

他没说话，望了望四周，俄然拆了额头上的布条。

我看去，愣了愣。只见上面，已经用血迹写好了字。

说罢，董裕又大笑起来，比先前笑得更加大声，癫狂普通，倒在地上，收也收不住。

马车的轮子碾在路上，声音喧闹。

或许是刚受了伤，他的笑声很刺耳，磔磔的，莫名阴沉。

兰音儿随即在马车上翻了翻，将眉黛给我。

“赵王再心如蛇蝎，也不过是都城那边的一介宗室，这里是洛阳，他如何打倒我？”

“他不晓得。”董裕道，“那箱子是精铁所制，无钥匙打不开，他也不敢开。小人本来想着灯下黑，那上官恭是皇后的本家亲戚，皇后不会动他们。谁知他们竟是一家的蠢货，小人明显已经给了他们很多好处，却仍不知满足，行事张扬。小人晓得，他们迟早是要出事的，方才出此下策。”

“就凭皇后想复仇！”董裕道，“小人手上有赵王当年勾搭北戎，乃至全军淹没，先帝被俘的证据！”

以是，他必然是告饶。

额头上的布条缠着有些低，压在了眉毛上，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显得愈发夺目。

心头似被甚么抓了一下。

这盒子里配了画眉的小笔，我看了看，道：“你可带了帕子？”

“皇后不是想晓得，上官恭那被烧毁的宅子里，究竟藏了甚么？”董裕道，“那大火，只烧掉了我和他来往的函件。但更要紧的东西，我在皇后到洛阳之前就已经让人偷盗取走了。这上面写着的，就是那新的埋藏之处。”

董裕有笑了笑：“皇后想要，便救我。”

我看着他，道：“将你打入诏狱的是太上皇，为何却来求我？你将这些证据交给太上皇，将功赎罪，难道更好？”

我说：“你待如何？”

说实话，董裕为甚么见我，我内心是有些预感的。此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不惮作歹，但也最是惜身。

我看着他，不为所动。

都城那边，为了与太上皇对抗，消解民气，是甚么谎言都肯传一传的。朝野当中，凡是景璘的死忠，都坚信不疑，以为统统都是太上皇的诡计。

我却没有担搁，问兰音儿：“可有写字的东西？”

那伤口狰狞，我看着，不由皱眉。

“你何意？”

他笑了笑，忽而道：“皇后莫非感觉，太上皇会为臣主持公道？”

郑谟和兰音儿都侯在门口，见我出来，郑谟上前一礼。

“皇后放心。”郑谟道，“除了臣和犯人，大理寺中不会有第三人晓得皇厥后过。”

一是交给子烨，一是交给景璘。

“这里虽是洛阳，却并非太上皇一人的洛阳。”董裕道，“太上皇身边，有各种百般的人，他们助他登上皇位，也会为本身的好处前程而勾心斗角。别人不说，杜行楷留下的那些人，他们莫非和皇后是一条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