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徽州府烈妇殉夫泰伯祠遗贤感旧[第3页/共5页]
王玉辉去了好些时,邓质夫探听得武正字已到家,把书子本身送去。正值武正字出门拜客,未曾会着,丢了书子去了,向他家人说:“这书是我朝天宫姓邓的送来的,此中启事,还要劈面会再说。”武正字返来看了书,正要到朝天宫去回拜,刚好高翰林家着人来请。只因这一番,有分教:
王玉辉白叟家不能走水路,上船从严州西湖这一起走。一起看着水色山光,哀悼女儿,凄凄惶惑。一起来到姑苏,正要换船,内心想起:“我有一个老朋友住在邓尉山里,他最爱我的书,我何不去看看他?”便把行李搬到山塘一个饭店里住下,乘船往邓尉山。那还是上昼时分,这船到晚才开。王玉辉问饭店的人道:“这里有甚么好顽的地点?”饭店里人道:“这一上去,只得六七里路便是虎邱,如何不好顽?”王玉辉锁了房门,本身走出去。
宾朋高宴,又来奇特之人;
王先生走了二十里,到了半子家,瞥见半子公然病重,大夫在那边看,用着药总不见效。连续过了几天,半子竟不在了,王玉辉恸哭了一场。见女儿哭的天愁地惨,候着丈夫入过殓,出来拜公婆,和父亲道:“父亲在上,我一个大姐姐死了丈夫,在家累着父亲赡养,现在我又死了丈夫,莫非又要父亲赡养不成?父亲是寒士,也赡养不来这很多女儿。”王玉辉道:“你现在要如何?”三女人道:“我现在告别公婆、父亲,也便寻一条死路,跟着丈夫一处去了。”公婆两个闻声这句话,惊得泪下如雨,说道:“我儿,你气疯了!自古蝼蚁尚且贪生,你如何讲出如许话来!你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我做公婆的怎的不赡养你,要你父亲赡养?快不要如此!”三女人道:“爹妈也老了,我做媳妇的不能孝敬爹妈,反累爹妈,我内心不安,只是由着我到这条路上去罢。只是我死另有几天工夫,要求父亲到家替母亲说了,请母亲到这里来,我劈面别一别,这是要紧的。”王玉辉道:“亲家,我细心想来,我这小女要殉节的逼真,倒也由着他行罢,自古‘心去意难留’。”因向女儿道:“我儿,你既如此,这是青史上留名的事,我莫非反劝止你?你竟是如许做罢。我本日就回家去,叫你母亲来和你道别。”
那日,余大先生正坐在厅上,只见内里走进一个秀才来,头戴方巾,身穿旧宝蓝直裰,面皮深黑,斑白髯毛,约有六十多岁风景。那秀才本技艺里拿着帖子,递与余大先生。余大先生看帖子上写着“弟子王蕴”。那秀才递上帖子,拜了下去。余大先生回礼,说道:“年兄莫不是尊字玉辉的么?”王玉辉道:“弟子恰是。”余大先生道:“玉兄,二十年闻声相思,现在才得一见。我和你只论好弟兄,不必拘这些俗套。”遂请到书房里去坐,叫人请二老爷出来。二先生出来,同王玉辉会着,相互又道了一番相慕之意,三人坐下。
初时街道还窄,走到三二里路,垂垂阔了。路旁一个茶社,王玉辉走出来坐下,吃了一碗茶。瞥见那些游船,有极大的,里边雕梁画柱,焚着香,摆着酒菜,一起游到虎邱去。游船过了多少,又有几只堂客船,不挂帘子,都穿戴极素净的衣服,在船里坐着吃酒。王玉辉内心说道:“这姑苏民风不好,一个妇人家不出闺门,岂有个叫了船在这河内浪荡之理!”又看了一会,见船上一个少年穿白的妇人,他又想起女儿,内心哽咽,那热泪直滚出来。王玉辉忍着泪,出茶社门,一向往虎邱那条路上去。只见一起卖的腐乳、席子、耍货。另有那四时的花草,极其热烈,也有卖酒饭的,也有卖点心的。王玉辉白叟家足力不济,渐渐的走了很多时,才到虎邱寺门口。循着阶层上去,转湾便是千人石,那边也摆着有茶桌子。王玉辉坐着吃了一碗茶,四周看看。实在富丽。那天气阴阴的,像个要下雨的普通,王玉辉不能久坐,便起家来,走出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