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敦友谊代兄受过讲堪舆回家葬亲[第1页/共5页]
余二先生又具了呈子到县里。县里据他的呈子回文道:
数米量柴以外,别有经纶。
仆人慌了道:“这地可葬得?”余殷道:“这地葬不得,葬了你家就要穷了。”余大先生道:“我不在家这十几年,不想二位贤弟就这般精于地理。”余敷道:“不瞒大哥说,颠末我愚弟兄两个看的地,一毫也没得辨驳的。”余大先生道:“方才这土是那山上的?”余二先生指着仆人道:“便是贤弟家四叔的坟,商讨要迁葬。”余大先生屈指道:“四叔葬过已经二十多年,家里也还安然,能够不必迁罢。”余殷道:“大哥这是那边来的话!他那坟里一汪的水,一包的蚂蚁。做儿子的人,把个父亲放在水窝里、蚂蚁窝里,不迁起来,还成小我!”余大先生道:“现在寻的新地在那边?”余殷道:“昨日这地不是我们寻的。我们替寻的一块地在三尖峰,我把这情势说给大哥看。”因把这桌上的盘子撤去两个,拿指头蘸着封缸酒,在桌上画个圈子,指着道:“大哥你看,这是三尖峰。那边来路远哩。从浦口山上发脉,一个墩,一个炮;一个墩,一个炮;一个墩,一个炮。弯曲折曲,骨里骨碌,一起接着滚了来。滚到县里周家冈,龙身跌落过峡,又是一个墩,一个炮,骨骨碌碌几十个炮赶了来,结成一个穴情。这穴情叫做‘荷花出水’。”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吃了一会,仆人走出来拿出一个红布口袋,盛着几块土,红头绳索拴着,向余敷、余殷说道:“本日请两位贤弟来,就是要看看这山上土色,不知可用得?”余二先生道:“山上是几时破土的?”仆人道:“是前日。”余敷正要翻开拿出土来看,余殷夺过来道:“等我看。”劈手就夺过来。拿出一块土来放在面前,把头歪在右边看了一会,把头歪在左边又看了一会,特长指头掐下一块土来,送在嘴里,歪着嘴乱嚼。嚼了半天,把一大块土就递与余敷,说道:“四哥,你看这土好不好?”余敷把土接在手里,拿着在灯底下,翻过来把正面看了一会,翻过来又把背面看了一会,也掐了一块土送在嘴里,闭着嘴,闭着眼,渐渐的嚼。嚼了半日,展开眼,又把那土拿在鼻子跟前尽着闻。又闻了半天,说道:“这土公然不好。”
案据贵州移关:“要犯余持,系五河贡生,身中,面白,微须,年约五十多岁。的于四月初八日在有为州城隍庙寓所会风影会话,私和性命,随于十一日进州衙关说。续于十六日州审录供以后,风影备有酒菜送至城隍庙。风影共出赃银四百两,三人均分,余持得赃一百三十三两有零。二十八日在州衙告别,由南京回五河客籍。赃证确据,何得讳称并无其人?事关宪件,性命重情……”等因到县。准此,本县随即拘传本生到案。据供:生员余持,身中,面麻,微须,年四十四岁,系廪膳生员,未曾出贡。本年四月初八日,学宪按临凤阳,初九日行香,初旬日悬牌,十一日科试八门生员。该生余持进院赴考,十五日覆试案发取录。余持次日进院覆试,考居一品级二名。至二十四日送学宪起马,回籍肄业。安能一身在凤阳科试,又一身在有为州诈赃?本县取具供词,随取本学册结对,验该生委系在凤阳科试,未曾到有为诈赃,不便解送。恐系本土光棍,顶名冒姓。理合据实回明,另缉审结如此。
正说着,小厮捧上五碗面。仆人请诸位用了醋,把这青菜炒肉夹了很多堆在面碗头上,世人举起箸来吃。余殷吃的差未几,拣了两根面条,在桌上弯曲折曲做了一个来龙,睁着眼道:“我这地要出个状元。葬下去,中了一甲第二也算不得,就把我的两只眼睛剜掉了。”仆人道:“那地葬下去天然要发。”余敷道:“怎的不发?就要发!并不等三年五年!”余殷道:“偎着就要发,你葬下去才晓得好哩。”余大先生道:“前日我在南京闻声几位朋友说,葬地只要父母安,那子孙发财的话也是迷茫。”余敷道:“但是不然。父母公然安,子孙怎的不发?”余殷道:“但是不然。彭府上那一座坟,一个龙爪子刚好搭在他太爷左膀子上,所之前日彭老四就有这一拍。莫非不是一个龙爪子?大哥你若不信,明日我同你到他坟上去看,你才晓得。”又吃了几杯,一齐起家道扰了,小厮打着灯笼,送进余家巷去,各自归家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