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同寝[第2页/共3页]
特别现在他沉默瞧着她,神情不辨喜怒。
紧绷着听了半天,身边的人呼吸安稳,似没筹算做甚么,才悄悄松了口气。
只可惜,他虽有不择手腕的名声,还不至于对着她现在的身材儿难以矜持,人性大发。韩蛰坐起家下榻,取了那卷书到帐外,直到亥时末刻的梆子敲响,才回帐中。
他到底是何筹算?
他不太喜好觥筹交叉、奉承恭维的场景。
过了会儿,就见韩蛰披了松松垮垮的寝衣出来,胸前微敞,犹有水滴。他还是那副冷酷神情,见令容还站在那边,随口道:“要我帮你换衣?”
次日凌晨韩蛰醒来时,令容又规复了昨晚睡前的模样,蚕蛹似的躲在里侧。呼吸声儿虽极力安稳,却绝非熟睡时的模样。
本来她还是会惊骇,严峻忐忑地缩在被中,像是怕被他吃了。
外头飘着雪片,风倒不冷,出了银光院走至游廊拐角处,便见韩蛰衣冠严整,大步走来。他新婚可休沐五日,不必去衙署,只穿了身檀色圆领袍,外头罩着墨青披风,高大魁伟的身影踏雪而来,神情冷酷如旧。
但是他出入锦衣司,以狠辣之名震慑群臣,终归令人顾忌――
方才裹成蚕蛹,恨不能缩到边角缝里的令容这会儿已滚到了床榻中间,甜睡时没有担忧顾忌,那锦被也松了,青丝拖在枕畔,熟睡正甜,一只手还搭在他的枕边,全不见先前的谨慎遁藏之态。
谁晓得,韩蛰竟筹算歇在此处?
韩蛰却在此时睁眼,瞧着恨不得挂到侧边床板上去的少女,动了动唇角。
夜色深浓,相府前院中来宾尚未散尽,仍热热烈闹地吃酒道贺,瞧着比娶媳妇的正主还要欢畅。韩蛰喝了很多,借着酒意躲出来,站在风口里,双臂微张,任由身上丰富的喜袍被穿堂风吹得鼓荡飘荡。
口是心非。
韩蛰顺手挥退旁人,上前摘了凤冠,在令容身边坐着。
……
相府各处,触目皆是喜庆的红色。游廊下隔几步便是蒙了红纱的宫灯,到了结婚用的银光院,安插得愈发喜庆,就连甬道旁的石灯上都扎了红绫,院中花树亦做装点,在未化尽的积雪映托下,如同腊梅初开。
那样灵巧端方的姿势,跟昨晚数次诡计兼并他床榻的姿势比起来,判若两人。
令容走出浴房时,身上穿了件海棠红的寝衣,那是宋氏特地筹办的,说新婚穿戴喜气。
因本日送饭的仆妇非常和蔼,令容特地叫宋姑帮着问过,得知韩蛰平常在银光院和书房两处起居,身边没留丫环,只要两位惯用的仆妇服侍。那两位仆妇始终没露面,令容猜得她们是在书房那边候命,必是韩蛰感觉她年幼,且这桩婚事又是田保作怪促进,事涉朝堂争斗,贰内心一定甘心,故不筹算同房,要去书房歇着。
她当然不美意义当着韩蛰的面换衣,躲到浴房里脱下累坠的嫁衣,故意要跟宋姑讨主张,又怕韩蛰耳聪闻声了不好,只好憋着,冷静思忖稍后如何对付。
喝完了,不想凑到韩蛰跟前,内心又没拿定主张,只好再斟一杯渐渐地喝。
姜姑待令容也是和蔼的,进屋便带三分笑意,“时候差未几了,少夫人请解缆吧。”
在锦衣司待了两年,那些阿谀恭贺是虚情还是真意,他一眼就能看破。
令容内心又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一入帐,韩蛰就愣住了。
……
她的脸上确切有恭敬之意,嫩红的唇瓣微抿,眼眸低垂,神态如同畏敬。但是她的手却天然地缩着,双肩款款伸展,因凤冠卸去,如玉的脖颈暴露来,不见太多畏缩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