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红豆[第1页/共3页]

高修远端方施礼，“韩大人，少夫人，久等了。”

有韩蛰在场，韩瑶拘束诚恳了很多，几近没开口说话。

令容睇了韩蛰一眼，“夫君，是你要一道来的。“

韩瑶听了惊奇，回身见是韩蛰跟令容，夙来开朗利落的女人竟蓦地暴露扭捏之态，愣怔半晌，垂着眼睛不看两人，只道：“大哥，嫂子，你们如何来了？”

这会儿听她扯谎，高修远只笑了笑，仍用心上色。

那日他给相府递信出来时可巧遇见韩瑶，因她是令容的朋友，他记得面貌。厥后没两天，韩瑶就找到了笔墨轩，从郝掌柜那儿软磨硬泡地问到他住处，请他帮手作画。高修远最后没承诺，耐不住她三天两端的跑，被闹得头疼，终究应了。只是前阵子刚回都城事忙，因刻日不紧，暂未动笔。这几日韩瑶便常来这里催画，可不是她口中的“平常不敢打搅”。

南边民变愈演愈烈，韩家欲插手军权，田保却在永昌帝跟前各式调拨，迟延禁止。战事紧急，两虎相斗，这个年必将不会过得安稳。在烽火伸展，他再骑战马之前，他想带令容去看一看城外雪景。

韩蛰的手不知何时搭在她的肩头，帮她理了理大氅。

“掌柜在里间。”伴计原是为韩蛰身上质地宝贵的锦衣而来, 瞧见那张冷僻的脸，那语气又如同发号施令, 莫名有些发怵, 小声道：“您找他是有事？”

韩蛰会心，道：“我们是高公子的朋友。”

令容跟韩蛰出来的时候，除了三个伴计在号召客人, 旁的都围在炉旁喝茶。

“不是我逼你。”令容小声嘀咕。

“嗯。”韩蛰淡声。

小棋是韩瑶的贴身丫环，接了眼神，忙道：“是真的。”

一场深雪后, 都城表里银装素裹，路上积雪足有两寸厚，车轮辗上去微微打滑。

绝顶那院落红漆双扇，门前积雪未清，却踩了很多足迹。

因路滑难行，笔墨轩的买卖比平常冷僻很多。

长案之侧，高修远闻声这话，唇角微动。

“举手之劳，不敷挂齿，大人客气。”高修远笑了笑，“鄙舍寒陋，怠慢诸位了。”遂叫哑仆奉茶，请三人入坐。

不过她能得夫君欢心珍惜，毕竟是功德。

仆妇恭敬应是。

像是少年人许下的缠绵心愿，悄悄藏在佛像前的娟秀槭树下，无人问津，却隐蔽悠长。

令容畴昔扣门，有位老仆开门，哑着嗓子比手势。

韩蛰皱眉愈深，待哑仆打起帘子，携令容进门，就见客堂阔畅，正面左边摆着桌案圈椅，右边角落是作画用的长案，上头堆满颜料纸笔，高修远躬身站在案边，执笔划得出神。除此而外，厅中别无烦复陈列，四周墙壁挂满了画，韩瑶站在东边墙壁前，当真看画。

……

“女人来取画，因没画完，还在里边等呢。”

令容莞尔，“这位是我夫君。高公子前阵子帮过我，特地来称谢的。”

高修远游移了下，没再挣扎，自树枝引了细若游丝的线，将那红豆系住。

“这……”郝掌柜游移了下，看向韩蛰――他打理这铺子十几年，识人的本领不差，韩蛰这类瞧着就是不好招惹的，看打扮气度，必是朝堂高官。伴计说此人凶巴巴的，高修远又是田保的表侄，身份颇奥妙，一时候倒不敢等闲透露。

还是跟在韩瑶身边的丫环最早发觉，屈身施礼。

“来给人伸谢。”韩蛰神采不豫，“你呢。”

韩蛰遂叮咛车夫从都城南边的安化门驶出。

高修远顺手收了画，请韩瑶稍安勿躁，过几日装裱后送往相府――当然会另做一幅送去，这枚悬着的红豆送给韩瑶这位相府令媛，若被人瞧出端倪，并分歧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