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娇娇[第1页/共3页]
她已好久未曾撒娇,宋氏稍觉不测,含笑将她肩膀拍了拍,“偷懒没摹完书,想讨情了?”
暴雨铁箭清楚印在脑海里,她不晓得是谁下的狠手,为何会在途中突袭,更想不透她为何能在被害后回到十二岁的年纪。
令容满心欢乐,扑在宋氏怀里,软着声音撒娇,“娘!”
那些事层次清楚,新鲜活泼,跟做梦时的芜杂荒唐差异。
随即,外间门扇被推开,脸圆富态的宋姑走了出去,裁剪宽广的团花锦衣藏不住她的腰身,瞧着却又分外亲热。
小丫环手里端着净水软巾紧跟在后,宋姑自将那软巾渗入,拧去些水,递到令容手里,笑吟吟道:“女人先擦擦脸,五香斋的几样糕点都送来了,另有碗苦涩的酥酪。夫人叮咛了,等女人吃过糕点,还得把那两篇书摹完。夫人上香返来要亲身查的。”
谁晓得,那少年竟会是大寺人田保的表侄。
令容站在廊下,手指头拨弄金丝鸟笼,心机却早已飞出蕉园。
令容翘着唇角,邀功似的,挽着宋氏手臂进屋,将那两篇字都摆在书案上。
她瞧着傅锦元傻笑,傅锦元便伸手在她鼻子上轻刮了刮,“要听话。”
珠帘轻响,扎着双髻的小丫环探头出去,睡眼昏黄,“女人醒了?”揉了揉眼睛,趿着软鞋往里走,旋即向外道:“宋姑,女人睡醒啦。”
……
是在梦里吗?
直至清冷的软巾都发热了,令容才递回丫环手中,瞧着满目担忧的宋姑和枇杷,弯了眉眼笑道:“无妨,做梦睡迷了罢了。酥酪呢?”
令容凑畴昔,小脸上满是笑意,“娘说我的字有进益,要奖点东西。禁足这几天快闷坏了,明日刚好休沐,哥哥在书院也闲着,爹带我们去别苑散心好不好?从别苑返来,我再抄五篇,毫不比这两篇差!”
“当真!”令容眼神竭诚。
那少年因傅盛而死,田保怎能不记恨在心?忍了将近一年没发作,却逮着那谋逆案的机遇,一举将傅家置于死地。
娇娇是令容的奶名,隔了多年再闻声,叫人欢乐。
宋氏见了便皱眉,“如何还不换衣裳?”
至傍晚时分,宋氏返来。
闻声宋氏出去,本来半躺在榻的傅锦元立马翻身坐起,踱步到外间。
她捧着凉凉的软巾盖在脸上,脑筋里浑沌懵然褪去,动机逐步清楚起来——这不是梦境,那场凄风冷雨也不是梦境,梦里的事不成能那样逼真清楚,烦复详细。若非真的产生过,她的绝望悲观、欢乐等候不成能那样逼真,暴雨中铁箭射在额头的疼痛不会那样清楚!
疾风暴雨、冰暗箭簇仍旧缭绕在脑海,她从沉沉黑暗中蓦地惊醒,面前恍惚了会儿,便见撒花软帐低垂,上头绣的海棠草虫清爽娟秀。阳光从窗缝洒出去,清楚映照金丝银线,床边玉鼎中另有袅袅轻烟腾起,甜香柔暖,跟前一刻的凄风冷雨差异。
她习字的光阴不短,只是在伯府时贪玩,技艺平平。宿世自从跟宋重光反面后,闲暇时除了以美食自娱,也常写字养心。现在腕力虽还不及,摹起书来,却不难,即便是心不在焉摹成,也比畴进步益了不止一星半点。
“才不是。”令容嗡声。
“衙署事儿多,太累了,歇会儿再换。”傅锦元笑眯眯瞧向令容,“今儿没给你娘肇事?”
——靖宁伯府坐落在金州,离都城不过大半日的路程。因府里有爵位在身,祖父官居四品,虽不及都城的候门公府风景,在金州地界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人家。堂哥傅盛游手好闲,仗着家中之势,养成了一副霸王脾气,等闲不肯吃半点亏。前几日外出踏春,不知为何跟一名单独游山的少年起了争论,便将那少年捉到别苑关着,厥后不知怎的,那少年竟死在了别苑。堂哥怕被惩罚,将此事瞒得密不通风,没半小我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