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娇娇[第1页/共3页]
令容按捺了全部后晌,听得娘亲返来,当即迫不及待地飞奔向垂花门。
至傍晚时分,宋氏返来。
随即,外间门扇被推开,脸圆富态的宋姑走了出去,裁剪宽广的团花锦衣藏不住她的腰身,瞧着却又分外亲热。
糕点软糯,酥酪甜香,令容吃完了心对劲足,站在廊下逗会儿黄鹂。
她捧着凉凉的软巾盖在脸上,脑筋里浑沌懵然褪去,动机逐步清楚起来——这不是梦境,那场凄风冷雨也不是梦境,梦里的事不成能那样逼真清楚,烦复详细。若非真的产生过,她的绝望悲观、欢乐等候不成能那样逼真,暴雨中铁箭射在额头的疼痛不会那样清楚!
“宋姑——”令容打断她,不甚确信地问道:“这里是……我的蕉园?”
目光挪向别处,长垂的珠帘轻晃,靠窗的紫檀长案上书卷半掩,砚台中墨迹未干。书案旁是个博古架,放了几书,大半却都是玩物——弹琵琶的陶俑,憨态可掬的玉虎,盛满珍珠的琉璃碗,斗蛐蛐的竹编笼子,玉瓶中插了花束,犹有水珠晶莹。
“嘶——”令容吸了口冷气,瞧着柔滑泛红的指尖,呆住了。
这张脸令容当然熟谙,是畴前服侍她的枇杷。
若她记得没错,她那位游手好闲的堂哥便是在克日捅下篓子,给伯府招来杀身之祸。宿世堂哥闯下大祸时,伯府高低还涓滴未曾发觉,直至伯府倾塌,娘舅四周刺探,才查明原委,详细奉告了她。
宋姑松了口气,笑她整日只惦记取吃,然后陪令容去外间用糕点。
宋姑的话令容没能听出来,她心中已翻起惊涛骇浪。
暴雨铁箭清楚印在脑海里,她不晓得是谁下的狠手,为何会在途中突袭,更想不透她为何能在被害后回到十二岁的年纪。
“女人睡含混了?”宋姑跟枇杷面面相觑,“不是蕉园还能是那里。”
那少年因傅盛而死,田保怎能不记恨在心?忍了将近一年没发作,却逮着那谋逆案的机遇,一举将傅家置于死地。
宋氏现在三十四岁,出身书香家世,貌美还是,风味正盛。她本日去礼佛,打扮得非常素净,满头乌黑的青丝盘成倭堕髻,一袭妃色襦裙曳地,绣了玉白牡丹斑纹,身上是蟹壳青的薄纱短衫,搭了杏黄的披帛,款步而行,风韵绰约。比起秋雨病榻上的蕉萃模样,此时的她面貌昳丽,好像牡丹绽放。
他为人贪婪狡猾,身边没有亲眷,认了表侄,定是非常看重。
她已好久未曾撒娇,宋氏稍觉不测,含笑将她肩膀拍了拍,“偷懒没摹完书,想讨情了?”
等李政即位,田保随之飞黄腾达,因循了内监干政的弊端,手握禁军,骄横放肆。
“那是想做甚么?又不是孩子了,还撒娇。”宋氏发笑。
令容手捂胸口,掌心汗腻,连呼吸都颇短促。
谁晓得,那少年竟会是大寺人田保的表侄。
“我……”令容游移了下,看向宋姑,“现在几岁?”
她瞧着傅锦元傻笑,傅锦元便伸手在她鼻子上轻刮了刮,“要听话。”
这场景深藏在影象里,熟谙又悠远,令容曾梦见过无数回,却都昏黄不逼真。
豆蔻韶华的女人,恰是水灵娇俏的时候。令容生得都雅,秀眉下一双眼睛吵嘴清楚,杏眼如春,水汪汪的,瞧着就叫民气疼。她才从昼寝醒来,肌肤柔滑,两颊如桃瓣娇丽,红润的嘴唇微微勾起,楚楚动听。鹅黄绣锦半臂之下纱衣轻浮,腰间系着玉白襦裙,上头胡蝶绣得新鲜活泼,盈盈欲飞,日头映照下明丽鲜丽。
她谨慎翼翼将手指送到嘴边咬了咬,有点疼。心中腾起些欢乐,她不敢置信,用力一咬,钻心的疼痛传来,脑筋里顷刻复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