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结局(下)[第2页/共6页]
初春的阳光亮媚照人,覆盖这座轩昂巍峨的宫阙,殿宇披金,檐头焕彩,就连底下的臣子都精力奕奕,涓滴不见畴前的老气沉沉之态。
冗长的暗夜,冗长的白日,永昌帝被困在殿中,渐而绝望。情势已然清楚,病笃挣扎却无济于事,待韩蛰再度入宫时,合法盛年却早已气虚体弱的天子神情委靡,姿势寂然,瘫坐在龙椅上,脸上一片死灰。
天子昏聩,民气不平,朝堂高低对昏君的肝火积累已久。六部的事悉数握在韩镜手里,这两年亦有韩蛰插手,且韩蛰手握锦衣司,背靠京畿兵权,这回能调河阳互助,明显是有杨裕暗里支撑。而在南边,曹震与宋建春友情甚笃,尚家又与韩家联婚,情势之强弱,已是洞明。
丹陛之下,文臣武将、公侯亲贵皆着号衣,恭敬叩拜。
身后诸位重臣亦拱手施礼,倒是面色不善。
韩镜则多数在府疗养,大半时候都在庆远堂独坐。
“都城里有很多德高望重的高僧,他纵不能剃度,记为俗家弟子学佛经,能通透些。”
美人、才女、女将,这人间有无数女子,各有所长,却只要她,最合贰情意。不止为她丽色无双、牡丹般动听的风华,更加银光院里的日夜伴随、娇俏柔旖,两地相隔的冗长思念、展转反侧,厨房炊火里的默契赏识,闲适安然。
韩镜惯于沉肃的脸敏捷肥胖下去,却反而添了些许老者应有的慈和之态,将畴前的钢笔霸道尽数收敛。只是仍不肯让令容奉养汤药,固执如旧。
这座府邸里,会惦记那些场景的,恐怕只剩他了。
透过敞开的门扇,殿前玉玠上不知何时多了些兵甲,韩征和尚政带甲执刀,身后数十名羽林卫列队划一,手里高举火把。
韩镜晓得不该再插手韩蛰的事,却也不甘就此沉寂。
皇家人丁干枯,姐弟俩皆被困在此处,更难有回天之力。
韩镜的丧事很昌大,因韩蛰尚未受禅即位,韩墨兄弟商讨后,仍以尚书令的身份下葬,追赠谥号,永昌帝缀朝两日以尽哀思,礼部尚书亲身筹划,都城百官,几近都登门记念,极尽哀荣。
永昌帝的心几近颠仆冰窖里,就见樊衡关上殿门,隔断他的视野。
这态度已非常明白。
当今后晌,韩镜乘小轿回府,甄嗣宗请郎中急诊,余下几位老臣灰溜溜地各自回府,再没敢多群情韩蛰半个字。
从潭州回都城,在山南遇袭昏倒时,阿谁曾将他拖入深渊的深沉梦境像是烙印刻在内心,哪怕只是个梦,哪怕隔了好久,也没淡去半分。梦里他落空了令容,阴阳相隔。虽只是虚妄梦境,那种清楚而刻骨的痛,却像是实在产生过普通,令他常常回想,便觉痛如锥心。
他说话间,樊衡亦跨步上前,神情冷厉,目光锋锐。
“不太好。”韩蛰把握锦衣司多年,接受重案无数,最知民气不敷蛇吞象的事理。
“……前晌跟母亲入宫,见到了太子,还笑着给我剥糖吃。”令容靠在韩蛰肩上,手指闲着无事,形貌他胸前贲张的表面,稍稍抬眸,“夫君筹算一向将他养在北宫吗?”
韩蛰经常畴昔带着昭儿畴昔伴随,韩墨也几近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榻旁。
韩镜端然坐下,一杯热茶饮尽,侃侃而谈,却终究变成狠恶辩论。
这事难以一蹴而就,韩蛰既已安插恰当,便胸有成竹。
“太子年幼无知,臣何必伤他。”
中书令的位子空了一年,永昌帝数次发起规复甄嗣宗相位之事,皆被韩镜滋扰,现在甄嗣宗赋闲在家,早已不复昔日相爷儒雅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