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坦白[第2页/共3页]
皇后得宠、甄相病卧,朝政大权悉数握在韩家手里,甄家能猜透韩蛰祖孙俩墙头草般行动背后的企图,虽无实据,更没有禁止韩家的本领,却仍存几分顾忌。加上先前为范贵妃的事搬石砸脚,自陷窘境,甄皇后更不敢妄动。
韩蛰唇角动了动,“你还会怕我?”
这明显是为韩家所谋的大事铺路,她看得出韩蛰的企图,以是当时谨慎绕开。
“私行碰夫君的东西就砍手,这话我梦里都记取。”令容寻回平静,倒打一耙,“是夫君当时太冷酷,又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我如履薄冰,话都不敢多说。哪怕厥后夫君对我好,内心也还是惊骇。”
令容内心咚咚地跳着, 直觉不妙。
韩蛰指腹在她柔嫩的秀颔摩挲,“就那么怕我活力?”
甄家的罪名当然摞满御案,却多是家奴亲朋的罪过,不是谋逆造反这等须决然抄家问斩的极刑,算到甄嗣宗头上,可轻可重。
为母则刚,甄皇后会为太子而对有身的范贵妃脱手,虽暴虐而不择手腕,却能见其心。
“是吗?”韩蛰退开些许, 呼吸落在她脸上,像是暖热的风扫过,“跟锦衣司无关的呢,像是娘舅和你哥的宦途,就算我提起,你也不深问。”
杨氏穿一身檀色诰命衣裳,礼部亲手缝制,虽不似皇后母范天下的气度,却也端凝贵重,衬着发髻间金玉辉彩,令人恭敬。她面上还是惯常的恭敬笑容,却脊背挺直,目光沉寂,虽无咄咄逼人的锋芒,亦有点让人不敢撄其锋芒的味道。
她的目光遽然落向令容。
是以令容和杨氏到得延庆殿,里头唯有甄皇后和几位宫人。
“有个小主张,夫君肯听吗?”
各自虽没点破,但伉俪四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公然,韩蛰眉峰微动,似是沉吟。
“怕啊,当然怕。”令容看他神情不似方才寂然,内心紧绷的弦松了点。
仿佛是有几次, 韩蛰跟她提过宋建春和傅益的宦途。宋建春才气出众, 背后有曹震那安稳的姻亲, 手握一方军权。傅益少年才俊,跟淮阳侯府攀亲,对于出自豪门却跻身高位,靠杨氏背后的定远侯府跻身高门的韩家而言,无疑也能略微有所助力。
实在是能猜到的,她脾气虽涣散慵懒,要紧事上却灵敏谨慎。韩府中男人尽数居于高位,杨氏拴着京畿守军,韩瑶和尚政往西川搭了线,宋建春在朝堂被骗然跟韩家没过分靠近,但潭州时的景象令容也见过,宴请蔡源中宗子的事她也晓得,只是彼时他随口一提,她没敢深问。
这事理令容晓得,就是有点顾忌,低声道:“那……夫君别让老太爷晓得。”
虽没见地过韩蛰鞠问犯人时的狠厉, 却领教过他鹰鹫般的洞察,她道行毕竟太浅, 没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沉着。
谁晓得那样含蓄的态度,仍被韩蛰窥破,还记在心上?
提起这茬就委曲,令容抬手,悄悄砸在他胸膛。
都城里风波期近,她行事夙来有分寸,他信得过,也无需再决计坦白。
“忘了。”认识到有身脑筋不太好使后,令容就有了底气,“真忘了,被夫君吓的。并且……怀里添了这小祖宗,脑袋就不管用了。”
以韩蛰的脾气,虽心狠手辣,铁腕酷厉,却一定情愿取襁褓幼儿的性命。
太子年近两岁,恰是爱缠着母亲的时候,甄皇后舍不得让他挪到别处,求得永昌帝允准,仍将他养在延庆殿里顾问,身边宫人内监甚多。永昌帝却似对甄皇后心灰意冷,不但不肯召见她,连延庆殿的宫门都甚少踏足,驰念太子时,便派人抱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