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倔驴[第2页/共3页]
书房里, 韩蛰端然站在书案后, 神采沉肃如旧。
韩镜最后那几句话声音压得低,她并没听太清楚,但韩家谋逆的事她心知肚明,既然提及甄相和意欲拿来制衡的章家,必定也是关乎大事的。
“那我去寻个披风备着。”宋姑报命而去,姜姑便带了几位丫环,去凉台安排桌椅,整治杯盘。
令容点头,接过她斟的茶喝了两杯,“夫君呢?”
这些纤细窜改,韩蛰都收在眼底。
“祖父虽只跟章老见过两回,章公望却记取汲引重用的恩德,他看得清情势。”
先前唐敦的事给祖孙间添了心结,却也将态度摆得明显白白。
见韩蛰要开口,他搁下茶杯,再度打断,“你跟旁人分歧,这么多年历练打磨,公事为先,后代私交不宜看得太重。我不听你倔脾气的话,也不想跟你争论,得空时好好想想。”
“章家的事我有分寸,父亲跟章公望订交笃厚,也有很多来往。祖父不必担忧。”
令容背靠墙壁,极力放轻呼吸,内心砰砰乱跳。
韩镜对着这倔驴半的臭脾气,竟也拿他没辙。
“祖父说了半天,先喝茶歇歇。”他说。
方才被韩蛰顶撞后肝火横生,好轻易压下去,这会儿髯毛仿佛都在发颤似的。
“我明白。”韩蛰沉声, “长孙敬已从岭南传来密报,陆秉坤蠢蠢欲动,不会拖太久。”
天子一定三宫六院,白衣墨客也一定都能密意不移,从一而终,端看脾气态度罢了。
她甚为对劲,戳了枚蜜饯塞到嘴里,出屋逗红耳朵去了。
令容点头,睡前忧?半天后理清思路,这会儿推窗透个气,倒感觉神清气爽。遂理了衣裳,就着傍晚垂垂凉下来的风,自回银光院去。
“我的意义,还是该多使力。”韩镜自知争论无用,也极力和缓心境,因书房里夙来没旁人,便也少些顾忌,低声道:“傅氏的事我不管,我只问你,若得登大位,你欲立谁为后?帝王之侧,莫非只一个皇后罢了?”
“祖父晓得我的态度,不会另娶,更偶然招惹。”韩蛰岿然不动。
哪怕有主掌过门下的韩墨帮手撑着,这两月里,韩镜在朝堂表里,也为他费心很多。
自去岁太夫人过世后,韩镜鬓边就敏捷变得乌黑。韩蛰入相的事虽没太大停滞,但毕竟年青,资格有限,朝堂上重臣贵戚浩繁,有人敬惧韩家,也有报酬韩家的权势侧目不满,心存疑忌。
唐敦身后连着半个月,祖孙俩除了朝堂闲事,几近没提过半句私事。
……
“大人后晌会客去了,叮咛我转告少夫人,他会按着时候回银光院,陪少夫人用晚餐。”
她躺了半晌,垂垂有了主张,那颗空悬乱跳的心也安稳下来,阖目睡去。
韩蛰立在桌边,斟茶喝尽,瞧着半掩的门扇,端倪冷沉,纹丝未动。
“少夫人可算返来了,红菱等了大半天,去丰和堂没见少夫人,还当已出府去了,担忧这桌菜色要华侈。”宋姑笑吟吟的,陪令容到里头凉亭坐下,命人端些新奇生果过来,“晚餐还是摆吗?”
“章素回京后,我跟征儿跟他见过几次。”
韩镜前两日染了风寒,尚未病愈, 身上穿得厚些, 坐在广大的太师椅中, 那双眼睛却仍矍铄,声音沉缓,语气也带着不悦。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稍稍收了畴前的倔强威压之态,有点让步让步的意义,“若你跟征儿、徽儿一样,你后宅如何,我懒得过问。劳累大半辈子,谁不想享清福?可你肩上担着韩杨两府的心血,后宅干系严峻,不容有失。章斐故意,章公望也一定偶然。姻亲之交,总比昔日的情分坚固。况只是露个招揽的姿势,最后能不能成,还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