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报仇[第1页/共3页]
傅益气势不及他,茶色衣裳随风微动, 比畴前的玉面郎君更添刚硬之态。
傅益满腔肝火宣泄殆尽,拍去手上灰尘,居高临下。
唐敦未料韩蛰会置韩镜于不顾,牙齿都禁止不住地颤抖,“我是奉老太爷的命,不得不如此。”他极力握拳平静,却在韩蛰锋锐目光的鄙夷下,越来越没底气,“少夫人终归性命无恙,我对府上忠心耿耿,今后不敢再……”
唐敦的身抄本就不及傅益,现在手脚被缚,躲闪艰巨,抵挡有力,便只剩挨打的份。
石园地处京郊,宋建春在都城的手腕哪能跟田保比拟?伯府养出的玉面郎君被风霜磋磨,也是在此骄阳之下,任人差遣,冬寒夏暑,单独承刻苦累。
“嗯。”傅益向他双手抱拳,又问令容,“解气吗?不解气再揍一顿。”
他只扫了一眼,便转成分开,任由唐敦连同匕首留在北风暗影里。
泪水愈掉愈疾,带着山凉称心,有两滴落在韩蛰手背。
“你忠心于祖父,确切可贵。但你要伤的,是我老婆。”
韩蛰垂眸,匕首柄上缠枝错金,是当年韩镜赠送他的,随身照顾多年。
唐敦唾出一口污血,举着双手枷锁,嘲笑,“好歹也是军中同僚,如许胜之不武?”
次日凌晨用过早餐歇了会儿, 世人出发往金州去。
“你说呢?”傅益冷声,挥拳便砸在他脸上。攒了十余日的肝火凝在拳头,脱手又快又狠,唐敦手上戴着枷锁难以抵挡,脚下又被绊着逃脱不得,这一拳重重落在脸上,打得牙齿都松了,血腥伸展。
这如同少年置气互殴般的架式让令容忍俊不由,方才的情感涌动平复,红着眼圈儿点头,“解气。”
背风的山坳里,唐敦手脚皆戴了枷锁,站在荒草丛中。
令容瞧着远处茅草半掩的衣衫,内心里始终绷着的弦悄悄松弛。见韩蛰姿势决然,似全不顾及唐敦身为韩镜亲信的身份,跟畴前对韩镜的恭敬遁藏态度差异,心念电转之间,有个猜想浮起,叫她无端想起小我来――杨氏。
恍恍忽惚地梦境袭来, 许是因想到了唐敦,好久未曾入梦的凄风冷雨袭来,哪怕隔了三年,那种清楚的痛感影象犹新。彼时让人梦魇惊骇的场景,现在仍叫人惊骇,铁箭铮然颤抖,仿佛闻声宋姑的声音,她蓦地惊醒,展开眼就见车帘撩起,韩蛰就在外头。
令容当时的担忧顾忌他全都记取,腊月尾时得知唐敦与范自鸿通同,要暗害令容性命时,更令他肝火攻心。但凭他一人之力,哪怕能杀了唐敦报私仇,过后不止招惹费事,一旦被查清,受扳连的还是傅家。是以听了杨氏的劝言,忍耐至今。
傅益就跟习武时打木桩似的,拳打脚踢,招招挟带风雷,如雨点落下,又密又重。他本就是为算账泄愤而来,也不决计酸他关键,使极力量打够了,瞧着那鼻青脸肿摇摇欲坠的模样,狞目嘲笑,腾身而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侧火线两匹通身油亮的骏马并辔而行,韩蛰一袭墨青锦衣,肩宽腰瘦,姿势劲拔。
韩蛰沉目点头,“你先回马车,别吓着。”
唐敦目光扫见,当即厉声道:“做甚么!”
骑马的姿式不太舒畅,但别骑太久也就无妨,因山间风大,宋姑又取了披风给她,韩蛰帮着围上,命车夫在此等待,却骑马往前走。
眼泪倏然滚落出来,猝不及防,令容不敢抬手擦,任由泪水滚落脸颊,被风吹得冰冷。
“别怕,我在。”他说。
韩蛰措置已毕,端倪冷沉,瞧都不瞧那把匕首,回身疾步走开。
他收回击,看到上头清楚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