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教训[第1页/共3页]
“那副画像后另有一张――画的是我。”
韩蛰点头,“既如此,自须鞠问。另有旁人到后山吗?”
“是。”范自鸿想起旧事,目光也稍露锋芒,“她与我二弟的死有关,自须查问清楚。”
京兆尹顿感天降巨石,躬身领旨。
他愣了下,回过身就见韩蛰大步走来,盔甲俱全,腰悬弯刀。
庙门修在山腰,周遭并无遮挡,邻近过年,气候虽回暖了些许,那风刮过来,仍往脖颈里灌。他本欲犒赏完将士便回宫去,哪料另有这些事?
韩蛰沉眉,双拳渐握。
永昌帝点头拥戴,“巡查禁防,确切是羽林卫职责地点。”
“锦衣司审理的皆是朝廷要案,无需为范将军发兵动众。”韩蛰看都没看他,目光掠过,扫了眼背后同僚,“这案子,理应交京兆衙门审理。”
柴隆拱手,直白道:“锦衣司总旗,唐敦。昨日少夫人失落时,他在后山形迹可疑, 且前晌时他曾到女眷安息的客舍四周, 有人亲眼目睹。”
范自鸿被那句监守自盗说得难堪,闻言嘲笑,“听闻韩大人道情酷烈,锦衣司手腕狠厉,是筹算酷刑逼供让我招认?”
不过他这般说,也无可抉剔。
咄咄逼人,分毫不让。
“巡查禁防,也可监守自盗,还须查问清楚,尽早寻回内人。”
两人各藏肝火,如虎相斗,拳脚对抗间挟带风雷,闷响连连。
夏季肃杀,宏恩寺庙门外除了苍松老柏尚带些茶青的光彩,别处尽数枯黄残落。山道两侧羽林卫侍立,旗号飞舞,百官朱色官服烘托下,韩蛰那身冰冷的乌黑细甲格外显眼。冷硬表面、悍厉神情,确切带几分传闻中的凶煞之感,乃至那目光都锋锐慑人。
永昌帝当即点头,“那就由京兆尹来办,羽林卫从旁帮手。”
他的神情阴鸷冷厉,手肘压得人几近断气,那双指袭来,更是半点都不踌躇。
范自鸿蹂身,攥紧的拳便往韩蛰身上袭来。
……
这点上,韩蛰格外善于。
他当初从樊衡那边得知范自鸿反对令容的事便愤怒非常,只是千里相隔未能发作。昨晚令容委曲抱怨,说她躲藏数月不敢出门,更是叫他气闷自责。诸般情感交杂,满腔肝火尽数化为微弱力道,以铁拳砸向范自鸿,那双阴霾沉冷的眼底,竟自出现血丝。
这态度未免倨傲。范自鸿在河东地界也是出类拔萃的英才,弟弟的死尚未查明,心中自压着肝火,加上先前在樊衡等人的围困下亏损,便嘲笑,“看来是要清理旧账,请!”遂将腰间佩刀也解了丢在中间。
手掌触到锋利精密的松针,那段半枯的松枝在他手间断为两截。
范自鸿疆场出身,打磨得脾气硬气,见惯刀剑伤口,本有害怕,但眼睛毕竟毫无防护,眼睁睁看着双指如剑锋袭来,本能差遣之下,焉能不惧?
昨日令容被俄然劫走,他窝火过后发觉不对,当即撤走。他背靠河东节度使的兵权,哪怕没范贵妃做倚仗,也能在都城横着走,不像唐敦那般毫无根底,任人凌辱。且令容确切不在他手中,哪怕唐敦供出来,也是攀咬栽赃,死无对证。
范自鸿心中哂笑。
“你?”范自鸿将他核阅半晌,脸上也添了肝火,“我二弟是死在你手中?”
反倒是他,虽有甲胄护身,却难挡韩蛰铁拳,身上被砸得剧痛,反应稍慢,脸上便被韩蛰重拳扫过,砸出满嘴的血腥味。
永昌帝感觉头疼。
锦衣司追捕要犯,讲究的便是攻其缺点,又准又狠地一举拿下,羽林卫的甲胄华而不实,韩蛰一眼扫畴昔,便知那里有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