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英使南来(2)[第1页/共2页]
这本来是无需问得的,不过天子发问,明知其故也不得不恭恭敬敬的答复:“没有。”
“这件事朕刚才和大师已经商讨过了,你身为礼尚,又是兼着理藩院的差事,和英人上一次的谈判你做得不错,这一次,还得是由你辛苦一趟啊。”
“杜徒弟,您不晓得,英人与我天朝的计时是不一样的。他们用的是阳历,而我们用的是农历。如果遵循他们的算法提及来,明天也已经是蒲月初,在路上担搁几天,到天津的时候,约莫也就到六月间了。这,应当算不上是脾气奸刁吧?”
“是。英人上一年在江宁构和之时说过,当于本年六月间北上,而现在不过四月,……”
一时急怒之下,天子有点口不择言的把这番话说出口,也感觉有点过分,殿中俄然变得一片安静,谁也不肯意、不敢第一个出声。
摆摆手,表示杜受田站在一边:“哦,礼尚返来了?”
“君忧臣辱,臣等不能上抒睿忧,请皇上惩罚。”
“起来吧。我们正在议事。英夷前来的事情,想必你也晓得了?”
说到这里,天子摇点头,自发把话题扯远,便止住了:“朕想说的是,英人也不是完整的蛮夷,反倒是一些技术,一些手腕很可觉得我所用。朕记得有个叫魏源,写过一本《海国图志》,此中有‘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话,杜徒弟可晓得?”
“放、肆!”天子终究忍不住了,“奇技淫巧?你只晓得奇技淫巧,却不晓得就是如许在你口中不值一提的奇技淫巧打败了我天朝五千年的体统!鸦片战役一场得胜,盖为我大清科学掉队之实验,为我中华无天下知识之实验,为我满洲勋贵无一成才之实验,二百年节制汉族之威风,扫地已尽!而对方仰仗的,只不过是你所谓的奇技淫巧四个字罢了!”
天子的火气猛的升腾而起!刚才和杜受田的一番话说得他舌焦唇敝,想不到孙瑞珍竟然在本身面前请辞差事?用手随便的鄙人面一指:“你们也都闻声他的话了,你们说说。”
“这等先皇默诵念叨的圣训之言,朕当年在上书房的时候,也曾经在杜徒弟的教诲下深有体味。常常思及前代圣君所言,心中常自检验,深恐朕之德行,不能比先皇德政于万一。”长篇大论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以沉寂的目光环顾每一个大臣,令人有不怒而威之感,共同着他刚才那些话,不由得都惴惴然,不知他有甚么责备的话要说。
“是,臣晓得。”孙瑞珍说:“臣觉得,皇上上年有旨,准予英人到大沽口外海停靠,向有司送达文书,本日英人前来,我天朝自当话复媒介,派人到天津,与英人联络。就进城以后施礼一节,与英人谈判。”
“是!臣恭请皇上圣安。”
“哎!你们都起来。”年青的天子胡乱的一摆手,让世人都站了起来。他又说:“杜徒弟,局外人不谅,你是局浑家,应当深知此中甘苦吧?你说,现在的情势,可有一于此的吗?”
“是。臣身为礼尚,与英人谈判,本是分内之责,臣也当与同僚相互砥砺,使事无扦格,上可抒睿忧,下可使各方安妥。”孙瑞珍撩起袍服跪了下来,声音中尽是倦怠之意:“只不过臣生性拘迂,洋务也很不熟谙,此番赴大沽口与英人筹议一事,还请皇上另选贤达,……”
“杜徒弟,朕晓得你忠心为国,更敬你是先帝特别赏识的老臣。只是,此番英人进城之举,……”天子长叹了一声,腔调也比方才放得陡峭了很多,他说:“这九洲清宴殿中有高宗天子手书的圣祖仁天子圣谕:‘……政令之设必当远虑深谋,以防悔怨,精密筹度计及悠长,不成为近名邀利之举,不成用一己偏执之见。……’又有世宗天子圣训言:‘勿宽勿柔,勿过严猛……诚恳和睦,休戚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