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审讯[第1页/共5页]

噶尔丹一时语塞，惊诧地望着面前这个神采还是淡然自如的少年，一时竟也猜不透这个少年阿哥究竟是尚未曾明白他的意义，还是当真半点儿都不在乎：“我遍阅无数先人记录，凡是重生之人，不管根底为何，皆会沦为久病之体，苟延残喘，命数难久……你现在恰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就不怕那缠绵病榻、残败不堪的日子么？！”

佟国纲开朗地笑了一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又高低细心打量了他一番：“但是都好了？记取我走的时候你还伤得下不了炕呢，可真是叫民气里头揪得慌……”

“你竟也已历过一世？！”

噶尔丹跌跌撞撞地被人扯了出去，又被推搡着跪在地上。长途的押运和非人的报酬早已磨垮了他的意志，东山复兴的但愿被红衣大炮轰得粉碎，几近只剩下了个求死的动机。伏在地上心若死灰地看着这个不知哪根筋没搭对，非要来个甚么审判过瘾的少年阿哥，却已在内心盘算了主张不再出声，宁死也不能再叫人拿来讽刺玩乐。

跟老是要关犯人的刑部分歧，兵部很少会遇着必然要带返来再斩杀的仇敌，故而所谓的大牢却也不过是一处低矮渗水的石砖房，四周都封得死死的，只留了一扇锈迹斑斑的沉重铁门跟不过拳头大的气窗。胤祺站在外头，等着两个军士把门翻开，一股潮湿腐臭的气味就突然溢了出来，一个形销骨立的男人被从里头拖拽了出来，固然身上的衣物还算整齐，可再一细看，却已实在如梁九功所说，确切很有些惊悚的结果。

……以是万岁爷特地叫他来给五阿哥开门有甚么用？有甚么用？！

“阿哥——您今后站站，别叫不洁净的给冲撞了。”

“……”没想到这位祖宗打这儿开端就没听懂，梁九功惊诧地张了张口，再一转念想着胤祺连自家外祖的姓氏都没记着却也就豁然了，耐烦地解释道：“惠妃娘娘是大阿哥的母妃，八阿哥小时候也在娘娘膝下养着的，故而现在良嫔入宫，也就归入延禧宫里头，陪着惠妃娘娘一块儿住着了……”

“缠绵病榻——这四个字用在我身上，倒是实在合适不过……”

佟国纲身份高贵军功赫赫，天生便是目无余子的贵胄性子，又兼常日里一贯掌军，早就养成了虎帐里那说一不二的暴躁脾气，即便对着太子也一贯是不假辞色。一旁的马齐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位佟大人竟然会对着这么一名近乎文弱的少年阿哥和颜悦色，虽说早就风俗了这位五阿哥的奇异之处，却仍然是满眼的惊诧骇怪。

“咳，本来觉得你还病着呢，谁晓得你都好得这么利索了——没事儿没事儿，归正都清算了，你就放心坐吧，你这身子骨儿甚么时候都跟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坐上去也不亏。”

噶尔丹是一起被锁在囚车里头运回的都城。福全和佟国纲被坑在科布多围堵了近两个月，对这个几近有遁地之能的敌手实在涓滴不敢放松。也不知是哪个夯货出的主张，竟然按着杀猪的体例把手脚紧紧地捆在了一块儿，除非用饭喝水毫不解开，硬生生把一代枭雄给折磨得只剩了一把骨头。胤祺连夜赶归去要见见这个素未会面却直接干系着一车猪脑筋的老敌手，竟还被梁九功给搏命拼活拦住了，说是怕他见了吓着做恶梦，也不知是究竟把人给折腾成了甚么模样。

“我问你——你是哪儿来的洋枪，又是如何竟会晓得我雄师于斜谷驻兵，而使出的那融雪化水的绝户计？”

“不瞒阿哥，可不是……”

硬着头皮囫囵地结了这一边儿的苦衷，还剩下需求胤祺亲身措置的，也就剩一个被千里迢迢运返来的噶尔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