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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诫务实,很看不上中看不顶用的花活,她万想不到李诫为哄她欢畅,会给她伶仃办一场灯会。
说着,二人从月洞门进南花圃,转过充作影壁的假山,略走几步,就是引泉而做的小河,汩汩水声传来,但见一盏莲花灯顺着水流蜿蜒而下。
大早晨的看梅花?赵瑀笑了下,嘴上却轻柔说:“好。”
“我看你敢得很!”李诫冷了脸,“一府之长,下头的百姓饿得要卖孩子了,你竟然还不晓得为甚么?我问你,本年农夫实际交纳的粮食有多少?本地官吏报上来的粮食有多少?此中有多少直接充入藩库,又有多少折换成银子?换银子的粮食被哪家粮行收了?这些你都清楚吗?”
杨知府额上青筋跳跳,沉默不语。
李诫给她披上大氅,也不叫人跟着服侍,谨慎翼翼扶她出了院门。
李诫走出版房,伸开胳膊在冬阳下伸展身子,仿佛下了甚么决计似的,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氛围,在雪地中昂然独行而去。
小舟来回飘零,赵瑀的心也飘飘然。
“不错,恰是这个干预!”李诫眼皮一闪,目光灼然盯着杨知府,“农夫没银子交税,迫不得已拿粮食换银子,如果官吏和粮商勾搭,抬高粮价大量收买……恰好官府另有个干预之权,的确是名正言顺的刮地盘!”
潘知府眸子一转,盘算主张跟着巡抚大人走,当即朗声道:“下官领命。”
如此下去,就是官逼民反!
连续串的题目抛出来,杨知府嘴角丢脸地抽搐了下,似是想笑,又似是想哭,过了一会儿,他长长叹了口气,躬身道:“下官失策,这就归去理清楚。”
掌心一道疤,那是只要他二人晓得出处的疤痕。
声音刚落,下人们就拉来一叶小舟,李诫把赵瑀抱上船,一撑篙竿,小舟载着星辉,悠悠荡了出去。
湛蓝的夜空下,水面云雾润蒸,灯照着水,水映着灯,流光溢彩,五彩纷呈,水天相连,分不清是天上的星落入水中,还是地上的灯变整天上的星。
“来岁我陪你去,”李诫笑道,“前儿老太太也说要去看花灯,干脆放乔兰莲心一天假,服侍着老太太上街,返来好好和你念叨念叨,也算听一回热烈。”
几个知府的目光“刷”地就看向了杨知府。
“能够,再把各大粮行的人叫来,问一问粮食的售价。”李诫嗤笑一声,晃闲逛悠坐回椅子上,“我到任第一天就说了,不准哄我瞒我,杨兄,你这么快就忘了?”
这是要紧事,几个知府晓得轻重,满口答允下来。
李诫扶额叹道:“甚么都瞒不过你,本想给你个欣喜……”
李诫很对劲他们的态度,笑嘻嘻说:“另有个事,各府藩库的帐目要查对查对,哦,杨知府的帐已经理清了,你们几个也不能掉队,期限一个月,下个月的明天,我案头要有你们的账目。”
他常日忙于公事,千头万绪等着梳理,常常累得返来倒头就睡……也不知他费了多少心机,花了多少工夫筹办。
过了十五,这个年盹儿就算打完了,李诫叫来辖下的知府,调拨府银,调集河工修堤固坝,清理淤泥。
恰是借着这条战略,温首辅成为了内阁之首。
“下官不敢。”
“我晓得你忙,可再忙也要把老百姓用饭题目放在心上,人饿极了会肇事。”李诫叹道,“我曾在山东剿匪,此中很多人本来是庄稼汉,都是逼得没活路了,才调起杀人越货的买卖。实在只要有口饭吃,他们就不会造反,我们也费心不是?”
光阴尚短,身边又少了刘铭这个理账妙手,李诫模恍惚糊地摸到点儿眉目。赋税征银,或许立意是好的,但底层百姓仿佛并没有获得甚么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