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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串的题目抛出来，杨知府嘴角丢脸地抽搐了下，似是想笑，又似是想哭，过了一会儿，他长长叹了口气，躬身道：“下官失策，这就归去理清楚。”

光阴尚短，身边又少了刘铭这个理账妙手，李诫模恍惚糊地摸到点儿眉目。赋税征银，或许立意是好的，但底层百姓仿佛并没有获得甚么实惠。

李诫顺手倒杯茶递给他，深深舒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年关难过，我去街上转悠，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你再看看外头的庄户人家，连掺糠的窝头都吃了上顿没下顿！我一问，才晓得他们打的粮食全抵了税赋。”

这日提及上元灯节，赵瑀不无遗憾叹道：“传闻趵突泉花灯会特别都雅，花灯都挂在河岸上，灯光水面交相辉映，是济南一景，可惜我本年没这个眼福。”

小舟与河灯一起汇入南花圃的海子，这时赵瑀才明白他说的“更好”是甚么意义。

几个知府的目光“刷”地就看向了杨知府。

不过这统统都得等过了年，眼下，他起首要让媳妇儿高欢畅兴、安放心心肠把孩子生下来。

冬夜的北风仿佛变暖了，赵瑀只觉脸颊热烘烘的，眼睛也有点恍惚，“真美。”

“下官不敢。”

“来岁我陪你去，”李诫笑道，“前儿老太太也说要去看花灯，干脆放乔兰莲心一天假，服侍着老太太上街，返来好好和你念叨念叨，也算听一回热烈。”

“我看你敢得很！”李诫冷了脸，“一府之长，下头的百姓饿得要卖孩子了，你竟然还不晓得为甚么？我问你，本年农夫实际交纳的粮食有多少？本地官吏报上来的粮食有多少？此中有多少直接充入藩库，又有多少折换成银子？换银子的粮食被哪家粮行收了？这些你都清楚吗？”

李诫不知干甚么去了，半天不见人影，也没返来用晚餐。赵瑀只当他公事繁忙，打发人去前衙送饭，不料小丫环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踏进门。

肃杀得令民气底发紧。

掌心一道疤，那是只要他二人晓得出处的疤痕。

李诫轻声笑了笑，揽着她的肩膀，用心夸大口气，“这算甚么，前头另有更好的！想我二品大员，一省之首，还不能满足媳妇儿看花灯这等小事？——船！”

湛蓝的夜空下，水面云雾润蒸，灯照着水，水映着灯，流光溢彩，五彩纷呈，水天相连，分不清是天上的星落入水中，还是地上的灯变整天上的星。

“我晓得你忙，可再忙也要把老百姓用饭题目放在心上，人饿极了会肇事。”李诫叹道，“我曾在山东剿匪，此中很多人本来是庄稼汉，都是逼得没活路了，才调起杀人越货的买卖。实在只要有口饭吃，他们就不会造反，我们也费心不是？”

李诫不由握紧了拳头，濠州地盘案不了了之，是贰心头的一根刺，他忍不下这口气！

如此下去，就是官逼民反！

田赋、徭役归并一条，按亩征银，极大简化了交征税赋的繁复流程，税款征收起来更轻易，也必然程度上限定了官员巧立项目贪腐。

李诫扶额叹道：“甚么都瞒不过你，本想给你个欣喜……”

李诫看着神采各别的世人，心中暗笑，老几位，别焦急，这只是开端！

赵瑀循着水声看畴昔，又见数盏河灯漂过来，点点灯光，会聚成河，月光下，就像一条灿烂的丝带，华光光辉。

他的话是这么说的，“我是从河道上来的，晓得这些都是肥缺，你们这几个知府用人要用对，不能有贪墨的。三四月份就是桃花汛，山东省如果有一处堤坝溃口的，老子就是御前打斗，也非要摘了你们的乌纱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