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胎梦[第4页/共6页]

皇后目瞪口呆，去看慈宫，慈宫也有些个失神，孝愍太子妃，何时变得如此口舌上不饶人了？她们却不知，这世上媳妇儿，哪有端的笨口拙舌？不过是碍着礼法情面不好说出口罢了。受了屈媳妇儿，谁个未曾背后里骂上两句？孝愍太子妃先有顾忌，现在没了，又认她们做仇敌，如何不将往里积怨泼将出来？

不怕贼偷，却怕贼惦记。自家不怕，却不能叫孩子遇险，大略做母亲心，便都是如此罢了。事关后代，如何事都能做出，怎般苦都能忍得，止不住将旁人想得坏。[3]

淑妃待她去后，便问于慈宫。慈宫道：“她终不与我们一条心！有了个宫秀士，她心便又大了，人又蠢，看吧，她坐不住。有她前头惹事儿，旁人也好少说我们两句儿。宫秀士叫她养成个猪模样儿，出产时且有苦头儿吃！怕她打着去母留子心机哩！端的道我看不出来？”

至春三月里，玉姐生日，她忽而似有所觉。虽学过些外相医术，然医不自医，又不敢令太医等先晓得。她安插未完，原是想装个病来，直病到出产，此时猛来这个动静，未免令她措手不及。

玉姐且安坐，待世人上来施礼。自越王太妃起，她便只受半礼，且说：“我年纪，纵有端方，也是法理不过情面，头回与诸位宗室长辈一道过年，不敢浮滑。”又行礼。王氏亦随她起家，肚里已明玉姐之意了。她是太子妃，按礼，亲王太妃、王妃等亦不须全礼，盖因天家骨肉之情。此时说这般话出来，便大有深意――申氏也是宗室长辈，老是不须当众受了丈夫生母之礼。

淑妃道：“官家只与宫秀士名位，那一个……”慈宫道：“这才安然。等官家好了，宫秀士生了，那一个不是秀士也不可了。”

说便往宫秀士腹上看，看得宫秀士错愕看皇后。一室命妇又都看着皇后，皇后发作不得，实憋得难受，笑对淑妃道：“听听她这张嘴儿，倒是会卖个乖儿。我如何管得这些事？”

不两日，表里便传出谶语来，道是太子妃梦天有五色祥*花，以裙承之，因此有孕。

朵儿犹担忧她，道是两宫是长辈：“向来婆婆要搓磨儿媳妇儿，一磨一个准儿，这可如何是好？”她却说：“这是宫里，倒有一条好儿――她还能与宫外恶人普通叫我立端方？除此以外，两宫不敷为惧，她们也须倚着男人，官家离心、陈氏无能，我便不怕她们。朝臣只怕还要担忧我不敷无礼。”朵儿诧异道：“家里娘子常说，内宅分歧外头，门道可多哩。”

她想是陈熙。军国大事，她也不是全然无知，迩来又有九哥前头有不顺苦衷，返来也与她说上一二，她便知陈熙或可涨两宫之势，果不其然，两宫又生起耗来。不过，也就这个样儿了，只是费事些儿，一丝兴趣也无，玉姐自发尚对付得来，闲极无聊，便弹起琴来。弹到一半儿，又歇动手来，叹道：“实是无聊得紧！”

这回连洪谦也惊着了，暗道这羽士美意义。申氏道：“若不是个哥儿，究查起来又如何？可不能叫孩子担惊受怕还要吃瓜落儿。”平静目视不悟，不悟笑道：“谁个说吉征需求生儿子？天雨花，生个闺女又如何？照我说，梦月入怀好些儿，月为太阴，生个闺女也好有个说头儿。下一回便梦吞日好了～只可惜孙伯符也是梦月而生，倒是个男人。便这回雨花，下回吞月，再下回……想也不消再下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