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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安人道：“你是好孩子，我都明白，你也是明白，休说外话，事交与你办。玉姐放家中，自有我们看顾，总不好叫她似她那没用外婆、亲娘。”

程谦道：“我说与秀英，她怕也不想搬哩，您且放心住下。过两日，便去衙里将事办了，旁事次后再说。”

程谦笑笑，捏捏她脸：“见过你娘了？”

林秀才见姑母不肯再言，心下犯起嘀咕来，暗道，姑母家夙来会办事，手头又松，我便直白说了，她还能亏了我这侄儿不成？何必要做讹诈亲戚小人？罢罢，真说了罢，咳嗽一声道：“还是情，须是素姐为户主方合礼法。素姐实顶不得大用，不如以秀英为户主，即使几年后秀英归了洪家，这几年莫非就不过糊口了？”

林老安人道：“是哩是哩，孙半子也不是凡人哩，既与县、府公子说得上话儿，又无能事，转手拿了一大注银子回家。”

林老安人道：“连日来我总说她哩，她现在掉了个哥儿，眼也直了，脸也黄了，我也不忍多说哩。”

林老安人一拍大腿：“是极是极！就是这般说哩，死鬼走时也不与我说句大口语儿。他倒是曾说，另有几个老友，也办理过了，又有这街上纪主簿，也肯相帮，只要一条――我无儿无孙，恐折了家业。”[1]

程谦得了林老安人之令，往外办理礼品，又往见客。才出得林老安人房门，便见玉姐带着朵儿，李妈妈陪侍旁，来往见林老安人。玉姐穿孝，头上扎着白头绳儿，因是曾孙辈儿，头绳儿上还钉着三寸长一段深蓝布条儿，显粉雕玉琢。

林老安人叹道：“你不晓得哩，他本事着呢。”

有亲子，与室女留嫁资，但是不分炊产，出嫁女儿也没有担当权。所谓遗产，实在是嫁奁钱，也不是担当所得。当然，如果是无子而有养子，遵循法理情面，就能多分一点，出嫁女能够也能得一些，但是这些并不是必须履行规定。究竟上，女儿没有担当权，其所得财产是以嫁奁情势呈现，并不是遗产。相对，男人如果未婚，于聘财以外，再与兄弟平分炊产。

程谦走了一回，暗道事已办好，返来讲与林老安人：“都答允下哩，只等过两日里正将文书往县里一递，主簿核过了，交与县令盖了印儿、存了档，便算成了。”

林秀才道：“不忍也须得与她说明白了！上回改契，我也，十年之契，另有几年？玉姐过年就六岁了，姑母自家算来。秀英还要守孝，出了孝，将养了身子，便是立时生养，也不定这孩子姓甚！做人家娘子，能与自家做媳妇普通对丈夫朝打夕骂？如许儿媳妇，姑母乐意要？劝得住便劝，劝不住，打也要打得她诚恳了！挨自家打，总比挨别人家打强！”

玉姐偷笑：“好啊，每与爹一道交功课，先生总多夸我两句。”

程谦冷静将玉姐放到地上，把她臀上拍了两下：“去罢。”看着玉姐一步三转头去了林老安人处，方出门去送礼，与各家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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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安人道：“你娘子也要管束才好，不须看我面，她有错，你便说来，说不听，我去说她。爱子如杀子哩，只恨我明白得晚，才生出这等事端哩。她要再拧不过来，我自与苏先生说，每日匀些时候儿，我亲带玉姐掌管些家务，管不叫你难堪。”

林老安人道：“你姑丈也踌躇哩，论来该是素姐。你也晓得，素姐是个面团儿，甚用不顶。秀英原是好模好样，倒也样样做得，哪想她却有个大忽略――过于刚烈了。再则立了秀英，不日她便要做洪家妇，到时候哪怕有了个小郎随了我家姓，也没长成，还要另立个户主，岂不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