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倔犟[第1页/共3页]
又使往程家送茶果:“我娘老背晦了,原是念郎不是,毋往内心去。”
第二日上,陆氏门内就打收回个使女来,去请了个郎中来,道是念郎被打得狠了,又吃了一吓,建议烧来。恰此时,陆氏娘家又有人来看女儿与外孙,见此景象复又闹将起来。陆老婆子哭声凄厉:“这是做了几辈子孽,孤儿寡母叫人欺上门?!”幸尔她不似吴家那般撒得起泼,并未曾程家门前打滚儿。
秀英哭着拍她两巴掌:“朋友,你就仗着我与你爹、太公、安民气疼你。你饿,饿,饿,饿死罢咧!”林老安人一想:“小孩子家不长性,现允了她,不几日自家就撂开了去,越拦她越用芥蒂了。” 终是不得不该。
又要与她筹措选使女:“常带几个使女,打斗起来也好有个帮手。”
两家齐里正家正坐定,又有纪主簿作个证人,赵家等街坊亦来讲合。陆老婆子需求程家斟茶认错,又要赔汤药钱。陆氏尽管抱着儿子嘤嘤抽泣,待听陆老婆子如是说,方抬起泪眼道:“这几个钱,我倒另有。不须赔,只把我哥儿吓坏了。”
程家为此事,正月也未曾过好,苏先生晓得了,亦独一声感喟:“女户单丁,盖天民之穷者也。”这回便不消旁人说,他亦知不能示了弱。程老太公又办理了礼品送与里正、纪主簿家两处,清算善后。
却说玉姐手上伤养过2、三日便好,那头念郎也不知为甚,总将了个把月。玉姐犹自忿忿,她随父母居住,每晨起,便往院内站定,看着程谦舞枪棒。
玉姐眼睛一错不错看着他:“我要习枪棒!”
不想玉姐性烈,不叫她练便不用饭,谁都哄不得。程谦道:“你先生正要教你习射哩,那也是武。”玉姐倒是个难利用:“都要学!”
素姐上被母亲管束,下有女儿不听她管束,唯有玉姐年纪尚小,每于她哭时于她试泪捧茶,看玉姐自是不普通。也与陆氏对哭起来:“好好一个姐儿伤了手,可如何是好?是阿婆没用哩,止得你娘一个闺女,你娘又只养了一个女,谁叫我们是弱女子哩,叫人欺了就欺了,你又出甚么头?人说你是绝户哩,就是欺你是绝户,没忍了罢……”复又哽咽了起来。
本来程谦会些技艺,耍得好枪棒,每日起来需求舞习一回。玉姐看不几日,便央程谦:“爹,教我。”
素姐左看右看,终是下了决计:“还是我去罢,他家都是女人,男人去倒像是欺负他们了。”素姐此时犹存着自家另有两个男人,陆氏是孀妇之心,竟带着些怜悯之意犹不自知。
便有人站出来相劝:“小孩子家犯吵嘴,大好日子,休要多计算,两家各散了罢,还是吃了元宵儿,且看灯去。”
秀英便问:“是谁需求逼勒着里正做保,要我家来?放了屁却使手掩,好金朱紫儿!”
程家这节也不过了,自往家里去,秀英纵憋着气,也不肯把实话说与程老太公等,素姐是一字不漏。却不知街上这一番闹,门内早已晓得。便是正念佛素姐,也觉出不对来,听了焚香所报,自锁门内哭了一场。
场内一时难堪。里正把这很多人弄到家中来,原是想说合,不想陆老婆子这般刚烈,素姐又哭得不幸,陆氏又只知抱着儿子哭,秀英一丝让步心也无,暗道妇道人家恁般难缠。冷不防被念郎一双眼睛看着,浑身都麻了起来,若非这小子口上犯贱,何来现在这般?
秀英道:“那便不须说,待要说时,我令人往你门首数说你家孀妇门前是非,有种你便出来打!打且打那嘴贱不积善王八一个,骂都要骂我阖家高低哩。谁见着我姐儿打伤他哩?凭你一张口,关起门来自家掐便要讹我!当我好欺,你看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