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女帝师二(18)[第3页/共4页]

皇后一抬眼，目光中闪过一丝肝火：“你说你是来复命的，说吧。”

那宫女道：“怎敢劳烦大人。”

升平道：“你如何不说话。”

这只白玉戒指是平阳公主的遗物，公主毕命的那一日，皇后与我在金沙池边扳谈时，我曾见她套在小指上。皇后眼睛一亮：“本宫只当再也寻不到了，想不到还能失而复得。”

我叮咛绿萼和紫菡出去打水，站起来往寝殿走，芳馨忙捧了赤玉镯在后跟着。我笑道：“迟早的事，长公主虽有母兄，毕竟也不能留在宫中一辈子。”赤玉镯的柔光在我眼中闪过，我心念一动，“上一次向皇后存候，皇后对那件喜梅镜屏非常爱好，连夸红芯手巧。姑姑就将这只镯子赐给她吧，现在尾七已过，这镯子恰好能够戴。”

皇后道：“好。”

东门狡兔，其可得乎？[34]华亭鹤唳，其可闻乎？[35]

西偏殿上首的红木长桌上摆了一只刻花青瓷小香炉、两碟生果和两盘用金箔纸折得极邃密的小玩物。香炉两旁的曼陀罗花堆塑釉里红的烛台上，暗红的苗条花瓣和细如发丝的柱蕊，仿佛奋力伸长的十指，有力地攥住最后一缕亡魂。金箔纸熠熠生光，莲花香炉中，一左一右竖着六炷檀香，已将燃尽。

只听升平道：“安平皇姐死的时候，孤只要七岁，她的模样，孤却记得清楚。她虽是个罪人，却敢作敢当，这平生轰轰烈烈，虽死无憾。比之皇姐，孤实在没用。”

升平支起家子，我赶紧从卧榻里侧拿了两只百花靠枕，放在她的腰背处。离得近了，只闻得她肌理中贫寒的黄莲味和淡淡的冰片香气。升平冷冷道：“朱大人，当初采薇托人送进宫的那封信中，究竟说了甚么？”

正在门口发楞，芳馨转目睹了我，起家笑道：“女人如何这会儿才返来。”说罢过来扶我。绿萼赶紧叮咛丫头们都散了，奉茶上来。

芳馨道：“女人，昨夜陛下新纳了一个女御。良辰已经亲身去回禀皇后了。”

芳馨猎奇道：“那女人究竟画成甚么模样？”

两个宫女无话可说，只得掀了帘子走了出来。升平向我伸出右手，轻声道：“朱大人请出去吧。如果感觉不快，便将帐子放下。”

升平冷冷地看着我，俄然伸出右手捏住我的下颌，怒道：“你没有看么？！”我见她俄然发怒，忙跪下，垂首无言。

升平道：“坐吧。听闻大人一向很繁忙，身子也不大好，是孤叮咛他们临时不要奉告你，免得你为了这点小事便来谢恩，倒劳累了。”

我叹道：“殿下当年因何悲伤远嫁，可还记得么？事过境迁，问又何益？”

升平转眸凝睇：“你说，倘若孤当初像安平皇姐如许，为心中所想，不顾存亡，本日会不会有所分歧？”

我抿一口茶，微微一笑：“这画固然奇特，却算中庸。况皮相罢了，终是要看空些才气过得下去。”

长桌上固然没有灵位，我也晓得皇后祭的是舞阳君战役阳公主。我微微一笑道：“无妨。”遂在心中冷静祝祷，端端方正地敬上两炷香。又抚着烛台上的曼陀罗花轻声曼道：“此岸花……”

穆仙取过戒指，悄悄地套在皇后的左手小指尖上。皇后一面打量左手，一面舒了口气：“还是你细心。”

安平公主是太祖的长女，因参与长兄骁王高思谏的谋反，被天子用微炮轰成了肉泥，早已被逐出宗谱，世上再也没有安平公主此人。我听她将我比作叛臣，顿觉心头不快，但是转念一想，我生来便是骁王党，现在又为安平公主的同母mm熙平长公主效力，如有几分像安平，倒也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