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女帝师二(18)[第4页/共4页]

我叹道：“殿下当年因何悲伤远嫁，可还记得么？事过境迁，问又何益？”

只听升平道：“安平皇姐死的时候，孤只要七岁，她的模样，孤却记得清楚。她虽是个罪人，却敢作敢当，这平生轰轰烈烈，虽死无憾。比之皇姐，孤实在没用。”

我谢过皇后，重新坐下。皇后感喟道：“因查到此事另有隐情，陛下方才宽恕了三位女巡和一干宫人。可惜了已经免官的太傅和少傅，传闻纪少傅已在家忧愤而死。”

纯儿走后，我正要午歇半晌，漱玉斋的宫女出去传话，说升平长公主传召。我只得忍着头痛，带着紫菡去了漱玉斋。

那宫女道：“怎敢劳烦大人。”

我坐在榻上，动一动酸软的右腕：“长公主殿下命我为她绘像，画了好几幅都不对劲，这才迟误了。”

芳馨抿嘴笑道：“就晓得女人还是心疼红芯。”

我微微一惊：“陛下即位十数年，从未纳妃。现在皇太子刚过尾七，怎的俄然宠幸起宫女来了？那宫女是甚么人？”

升平悄悄拭去眼角的泪光，苦笑道：“朱大人请起。这一两年，孤一向都想，倘若孤坚辞不允和亲，那便如何？”

纯儿笑道：“长公主和我们女人是旧识。”说罢，自知讲错，忙抿嘴低下头去。

我只作没闻声：“想必你们女人正等着你回话，我便不虚留你喝茶了。归去转告你们女人，我等着她。”纯儿正自不安，听我如许说，便草草行了一礼，仓促去了。

皇后一抬眼，目光中闪过一丝肝火：“你说你是来复命的，说吧。”

直到掌灯时分我才回到永和宫。绿萼和丫头们在南厢掷骰子赶围棋，芳馨在灯下缝制春衫。芽黄色的簇花暗纹云锦单衫，东风染就，似一抹娇弱的清泉流泻在芳馨的双膝上。清脆的笑声中间杂围棋子的脆响，装点安好宁静的长夜。玫瑰的香气益发清远，如月下浮动的水光，欲诉还休。

我笑道：“殿下那一日不是问臣女，两宫会如何保殿下平生安乐么？臣女归去便遇见采薇mm。皇后克日几次召采薇mm进宫，其企图如何，能够想见。”

升平转眸凝睇：“你说，倘若孤当初像安平皇姐如许，为心中所想，不顾存亡，本日会不会有所分歧？”

芳馨奇道：“殿下方才回宫，这就要再嫁？”

升平道：“你如何不说话。”

我浅笑道：“她已因前事受罚，现在既做得好，便不能不赏。”

我平一平气，垂眸恭谨道：“那一日，娘娘在景园的金沙池边命臣女做三件事，一是在易芳亭顾问三位公主的尸体，现在三位公主安然长眠于皇陵当中，臣女幸不辱任务。”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打扮，忽见芳馨仓猝走了出去，神采非常奇特。我不觉停了手中的青黛，自镜中望着她道：“一大朝晨的，甚么事？”

皇后道：“好。”

芳馨道：“仓促之间还没探听到。”

我缓缓道：“那一年新年刚过，采薇mm就被囚禁在府中，接着托人送信进宫，厥后太后和贵妃命臣女用吴起和张敞之事警省殿下，最后理国公府仓促迎亲，采薇mm这才解禁。即便没有看过那封信，事情的原委也不难猜到。”

穆仙取过戒指，悄悄地套在皇后的左手小指尖上。皇后一面打量左手，一面舒了口气：“还是你细心。”

升平道：“你说你没有看过那信，又安知关键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