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女帝师二(5)[第3页/共5页]

芳馨出去笑道：“罗公公现在也太谨慎了。”

她提起灯照着我的脸，失声道：“玉机！”

史易珠叹道：“两邦交兵，殿下处境难堪。听闻有一次被绑到盛都城楼上，几乎被摔下城墙去。总算北燕皇室另有顾忌，没有真的将公主摔下去。”我心头一痛，合目不语。只听史易珠又道，“长公主殿下即便能回朝，也是去了半条命了。”

芳馨道：“内里风雪大，公公喝杯茶暖暖身子再归去复命。”

我笑道：“天降吉祥，庇佑良善。这都是天意。”

慎嫔神采一软，口舌微动。惠仙看了她一眼，又抢在头里道：“是。多谢大人。”说罢扶着慎嫔的右臂，紧紧握着她颤抖的手掌，“娘娘，我们该归去了，再晚殿下该焦急了。”慎嫔点点头，两人仓促分开。

我发笑：“mm是要与我说‘白马非马’么？”

我点头道：“并没有。”

我还是行了一礼，才走到薰笼旁。皇后道：“内里冷，你也暖暖。”

来日之事，从虚空当中生出的欲望和但愿，都能够性命相搏。史易珠的欲望，莫非不是一贯清楚而锋锐么？

我正梳头，自镜中望着她淡淡一笑道：“一顿板子，换来长悠长久的奉侍中宫，不亏。”

史易珠讪讪道：“姐姐为人，当真坦诚。”

史易珠笑道：“好一个‘父子兄弟，罪不相及’[16]。可惜她的罪不由姐姐来定。”天子若得知四个孩子的凶信，会如何措置世人？以天子对慎嫔、睿平郡王、升平长公主和昌平公的断交，恐怕锦素她们一个也活不了。我叹道：“固然如此，这些话又何必说出来。”

史易珠道：“劳其心乃至于形，姐姐还要放宽解才好。前人云，‘当其对劲，忽失色骸’[10]。姐姐并没有对劲，如何却‘失色骸’了呢？”

那两个女子一人提了一盏宫灯，都披着大毛大氅，闻声异响立即转过身来。宫灯照着两张惨白呆板的面孔，泛着微冷的雪光。此中一张面孔犹带着仇恨与凄绝，双眉高压，目中尽是不甘的肝火。我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慎嫔娘娘！”

芳馨道：“女人和史女人重修旧好，不是好好的么。这话又从何提及？”

我猎奇道：“那些图纸便没有复绘藏于别处么？”

绿萼道：“慎嫔娘娘可真奇特。有甚么话连女人都不能说？”慎嫔的确有些古怪。但是现在我却顾不得她，皇后还在玉华殿等着我。

芳馨从柜中拿出长衣与大氅，又重新在手炉中添上炭。仓促换衣已毕，还是是绿萼带着两个小丫头跟我去玉华殿。风雪虽小了，却奇寒难耐。双足很快僵冷，行路如木头人普通生硬。雪花劈面而来，很快连双颊也没有知觉了。唯有怀中的手炉另有一丝暖气，紧紧抱住恐怕掉了。

史易珠走后，芳馨出去换炭盆，一面笑道：“女人和史女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我照实答道：“皇后传召。”

史易珠道：“若论烦恼，女官当中谁能烦恼得过于大人和封大人她们几个？姐姐高坐在此，当无忧才是。”笔在净水中一晃，墨迹如纤云卷了又散。我换过一支笔，不睬会她。史易珠恍然道，“我晓得了，姐姐莫不是又要殚精竭虑地救人？我劝姐姐别再费这个心了。三位公主和皇太子暴毙，绝非姐姐一己之力能够救下来。”

惠仙道：“既是皇后传召，大人还是快些去吧。”

正要寝息，忽闻皇后传召。我坐起家，一面拢着头发一面问道：“叨教罗公公，娘娘呼唤究竟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