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女帝师二(5)[第4页/共5页]

想起周贵妃以宝剑喻升平长公主，想起她嫁入北燕的断交，我不由点头：“那也一定。”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素白锦袄，笑道：“并非我不打扮，这会儿有丧事，如何打扮？”

皇后站在一樽白瓷凤雕薰笼前，缓缓翻着双手。这双手骨瘦惨白，手背青纹微突。炭火和顺轻响，薰笼上热流袅袅。她的手指向前伸展，伸展出无尽的苦痛求索之意。

史易珠道：“劳其心乃至于形，姐姐还要放宽解才好。前人云，‘当其对劲，忽失色骸’[10]。姐姐并没有对劲，如何却‘失色骸’了呢？”

史易珠道：“皇储之事，天子一言而决，又何必人望？”

我抚一抚额上的汗意：“我倒但愿无用武之地，莫非必得查出一个凶手来才好么？”

史易珠道：“非是我沮丧。远的不说，便说嫁到北燕去的升平长公主吧。我有一次听昌平公和睿平郡王说，长公主现在很不好。”

我止了笑，肃容道：“非论何时，非论甚么情势，我的心永久向着弘阳郡王。”

史易珠道：“若论烦恼，女官当中谁能烦恼得过于大人和封大人她们几个？姐姐高坐在此，当无忧才是。”笔在净水中一晃，墨迹如纤云卷了又散。我换过一支笔，不睬会她。史易珠恍然道，“我晓得了，姐姐莫不是又要殚精竭虑地救人？我劝姐姐别再费这个心了。三位公主和皇太子暴毙，绝非姐姐一己之力能够救下来。”

一时饭毕，我和史易珠将丫头们都遣了出去，还是捧了茶说话。从案情谈到当今的情势，史易珠道：“有一句话，自明天进园子，便想问姐姐好久了。姐姐莫要嫌我冒昧才好。”

芳馨从柜中拿出长衣与大氅，又重新在手炉中添上炭。仓促换衣已毕，还是是绿萼带着两个小丫头跟我去玉华殿。风雪虽小了，却奇寒难耐。双足很快僵冷，行路如木头人普通生硬。雪花劈面而来，很快连双颊也没有知觉了。唯有怀中的手炉另有一丝暖气，紧紧抱住恐怕掉了。

史易珠道：“此事睿平郡王和昌平公如何能说与太后晓得？都瞒着呢。昔日汉高祖与楚霸王对峙京索之间，高祖笑曰，勿忘‘分一杯羹’[15]。现在这事就在面前，长公主一个弱女子，孤身在番邦，想必是悲伤绝望了。”

我照实答道：“皇后传召。”

我甚是不解：“她便是定了极刑，于你又有何好处？何必如许刻薄？”

我正梳头，自镜中望着她淡淡一笑道：“一顿板子，换来长悠长久的奉侍中宫，不亏。”

我发笑：“mm是要与我说‘白马非马’么？”

史易珠道：“姐姐的聪明闻名朝野，陛下又夙来喜好知书达理、心机机灵的女子。如有朝一日嫁入宫中，诞下皇子，自也——‘大有但愿’。mm大胆，叨教姐姐一句，到当时，不知姐姐的心会向着谁？”

我点头道：“mm九曲心肠，这我又不懂了。”

我苦笑道：“如此，我倒真但愿本身能查出个凶手来，有了这凶手，锦素她们就有救了。”

史易珠道：“是皇后和姐姐都故意救她，不然我这胡乱画的吉利鸟，如何能成事。”

我笑道：“她父亲是她父亲，她是她。何必混为一谈？”

忽见两个女子的身影从书廒后闪出，我低喝道：“噤声！”

史易珠讪讪道：“姐姐为人，当真坦诚。”

史易珠笑道：“姐姐仁慈。”说罢俯身清算笔录，将统统纸张都装入一只小樟木箱，“前些日子我还来过景园，只这几日不见，姐姐如何如许蕉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