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女帝师二(5)[第2页/共5页]

室内太热，我出了一身汗，一口气喝下已然凉透的奶茶。史易珠拈起写好的最后一张笔录，悄悄摇摆，苗条洁白的五指在火光下好像白玉。一股潮湿的墨香劈面而来：“姐姐最是断案如神的，这一次恐怕豪杰无用武之地了。”

小罗自从前次被打了板子，便再也不敢随便流露皇后的去处。话一出口，我便悔怨了。公然听得小罗在外间道：“大人还是快换衣吧，去了便晓得了。”

罗公公道：“不敢。奴婢这就归去复命了。”说罢抬脚走了。

我哼了一声道：“她老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固然坦诚，却也讨厌。”

史易珠笑道：“姐姐仁慈。”说罢俯身清算笔录，将统统纸张都装入一只小樟木箱，“前些日子我还来过景园，只这几日不见，姐姐如何如许蕉萃？”

我叹道：“姑姑这话，用在我和锦素身上倒还贴切。史女人的心机，却很难说了。”

史易珠走后，芳馨出去换炭盆，一面笑道：“女人和史女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史易珠笑道：“好一个‘父子兄弟，罪不相及’[16]。可惜她的罪不由姐姐来定。”天子若得知四个孩子的凶信，会如何措置世人？以天子对慎嫔、睿平郡王、升平长公主和昌平公的断交，恐怕锦素她们一个也活不了。我叹道：“固然如此，这些话又何必说出来。”

我猎奇道：“那些图纸便没有复绘藏于别处么？”

史易珠道：“此事睿平郡王和昌平公如何能说与太后晓得？都瞒着呢。昔日汉高祖与楚霸王对峙京索之间，高祖笑曰，勿忘‘分一杯羹’[15]。现在这事就在面前，长公主一个弱女子，孤身在番邦，想必是悲伤绝望了。”

当年我手执理国公府的来信，骗开漱玉斋的门，却并没有把这一情深意切的信交予长公主。她终究万念俱灰，嫁与北燕和亲。固然我只是受命行事，但心内一向模糊不安。乍闻升平长公主的讯息，立时坐起家体贴道：“长公主殿下如何了？”

玉华殿空旷冷僻，穆仙带着几个宫人侍立在门口，见我来了，只是将门开个缝，向大殿深处看了一眼，方接过我脱下的大氅，将绿萼等人唤到偏室等待。我单独走入殿中。

史易珠道：“现在这情势，封女巡和苏女巡想必正在忧愁。幸而徐嘉芑已然去官，不然也要留下刻苦。”

我笑道：“mm劝我的话，我几时没有听过？”

史易珠道：“劳其心乃至于形，姐姐还要放宽解才好。前人云，‘当其对劲，忽失色骸’[10]。姐姐并没有对劲，如何却‘失色骸’了呢？”

芳馨笑道：“偶然候能说些让人讨厌的话，也是相互的密切。”

史易珠讪讪道：“姐姐为人，当真坦诚。”

我笑道：“既是一言而决，mm问又何益？”

主仆二人深夜还在雪中行走，且神情不善，不知究竟产生了甚么变故。但是她们明显不想奉告我。我只得道：“娘娘如有难处，玉机情愿分忧。”

史易珠欠身道：“mm只是猎奇一问，姐姐莫怪。”

我甚是不解：“她便是定了极刑，于你又有何好处？何必如许刻薄？”

芳馨从柜中拿出长衣与大氅，又重新在手炉中添上炭。仓促换衣已毕，还是是绿萼带着两个小丫头跟我去玉华殿。风雪虽小了，却奇寒难耐。双足很快僵冷，行路如木头人普通生硬。雪花劈面而来，很快连双颊也没有知觉了。唯有怀中的手炉另有一丝暖气，紧紧抱住恐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