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女帝师一(64)[第3页/共5页]

有睿平郡王和昌平公伴随在身边，太后的表情好了很多。睿平郡王高思诚雅善乐律，是以湖心岛的岸芷阁和汀兰阁上，常有吹打和歌颂，宴饮也远比宫里来很多。除了宴饮，我并不常见到睿平郡王和昌平公，他们也阔别宫眷，住在北岸的山顶上，甚少来南岸。

高思诚道：“四弟久在西北，定是爱饮烈酒。”

我和锦素见他酒醉荒唐，相视一眼，不由呆了。锦素怔了半晌，忙道：“不必了――”

高思诚笑道：“大人恕罪，我兄弟酒后爱说胡话。”

只见锦素换了一条瓷白地连珠团花蜀锦长裙，腰肢一动，波纹涣涣，柔光靡丽。锦素扶着若兰的手缓缓上前，怯怯向高思谊伸谢。高思谊大咧咧道：“何必言谢，于大人喜好便好。”

我深思很久，竟没顾得上答复高思诚。忽听高思谊笑道：“三哥多虑，朱大人岂是那等庸人？”

我正要扣问，却听侍女道：“于大人返来了。”

高思诚打趣道：“畴前只晓得四弟善于剑术兵法，想不到现在，更添了别的好处。”

我低头一笑：“宫里的人又有谁对周贵妃的事情不留意呢。”

高思诚笑道：“何为庸人？”

高思谊道：“某日，我偶尔路过砻砥轩，闻声弘阳郡王对他的侍读说，‘一人有庆，兆民赖之’[116]，接着滚滚不断地提及秦国的历代贤明君主，竟然连宣太后和戎人生子[117]的事情都晓得得一清二楚。谁知这位侍读女官便开口教诲曜儿，不当窥测这些宫闱秘史。弘扬郡王讨了个无趣，当即便开口不说了。似那位侍读女官，便是庸人。”

高思诚笑道：“金沙池的雨景，自是不能错过。小王也有好几年没见着了。”

我笑道：“前些日子我在书廒清算书目标时候，瞥见畴前太祖的书房中有一方缺了一角的龙纹砚。我似是听哪位女巡说过，当年先帝对陈四贲动了大怒，砸坏了一只宝贵的砚台，想来便是我看到的这块了。”

高思谊蘧然展开双目，眸中闪过一抹森冷剑光：“讲错讲错，二位大人勿要见怪。”说罢转头问侍女要茶喝。但是茶还没有上来，他却顺手拿过锦素的茶盏，抬头一饮而尽。嚼了几口茶叶，全都吐在地上，有一片还溅在了锦素的长裙上。锦素缩了缩脚，悄悄抖了抖裙角。那侍女捧着新沏的茶，却踌躇起来，不知该将茶奉与高思谊还是奉与锦素。

高思诚笑道：“大人过誉。四弟的剑法是周贵妃发蒙传授的，若说精美，第一个当数周贵妃。只是大人不是遇乔宫里的人，以是不常见到。若见了，只怕四弟的剑法便不复在大人眼中了。”

待我从玉梨苑取了木屐和洁净鞋子，又唤了丫头回到原地，锦素已不见了。向西望去，却见她在孔桥边鹄立。我走到她身后不远处，已模糊闻得湖面上有清越激扬的筝音传来。悄悄走近，才发明睿平郡王高思诚独安闲汀兰阁中抚筝，更令我吃惊的是，昌平公高思谊独立在汀兰阁顶，手执宝剑随筝音起舞。剑势美好，衣袂飘若翻云，白衫亮丽而纯粹，全然没有被雨水沾湿后的暗淡与沉闷。

我抬头看着西面的书廒，不由堕入遐思。芳馨捧了绿豆汤出来，笑问：“女人在想甚么？”

酒菜整治结束，世人落座。雨丝落在湖面上，收回孔殷而喧闹的声响。畴前我看书的时候，最不喜好耳畔有如许的声音喧华。但是自听了高思诚一阕筝曲，这雨声便化为雨丝所奏出的琴音，是六合间的反响。酒是竹叶青，入口绵甜，余味悠长。我和锦素不善喝酒，三巡以后，便只喝茶。高思诚和高思谊也不劝，只是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