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帝师一(3)[第2页/共5页]

我缓缓道：“武则天每对朝臣，令上官婉儿伏于裙边做书记。某日婉儿猎奇，昂首窥测群臣，被武则天以镇尺击伤脸颊。伤愈后留疤，婉儿便以梅花贴在双颊，遮饰疤痕。谁知这竟为她增加清丽之色，梅花妆自此流行宫闱，传至本朝，深受女子的钟爱。”

世人大笑。高旸俄然道：“玉枢莫非有志成为贤妃么？可现在进宫的是玉机，若要成为贤妃，也当是玉机。”

长公主携起我的手，亲身送我到门口。父母早已和婢仆们候在道边。母亲一见了我，眼圈立即红了。长公主握住我的手，缓缓道：“愿玉机的丰度才德为人赏识，有朝一日衣锦荣归。你的双亲姐弟，乃至于孤，都以你为傲。”

高旸慎重道：“那也一定。你若不做嫔妃，十年以后，便能出宫。到当时，孤还在这里等你。”他极快地在我手中塞了一样东西，“口说无凭，以此为证。”说罢拔腿便跑了。

玉枢奇道：“这二人一读书，一种田，殿下如何便知这就是李造与李建兄弟？”

我赶紧退后一步，慎重拜下：“奴婢恭听长公主殿下教诲。”

高旸摆摆手：“甚么亲王世子，只不过白吃俸禄的闲散宗室罢了。”正说着，一朵梨花落在画上，高旸拈花一笑，“本日的美事，能够叫作梨花忘典。”

柔桑顿时展颜，鼓掌道：“如许好，玉机姐姐快拿画来。”

母亲点头赞道：“难为你想得殷勤。”说罢为我系上一只月蟾纹碧玉佩，悄悄道，“但愿我的玉机蟾宫折桂，一鸣惊人。”

我将画推到高旸面前，恭敬道：“也请世子抽取一张，奴婢们洗耳恭听。”

柔桑走后，长公主方才问我：“世子与你说了甚么，他竟不向本宫辞职，一溜烟回府去了。”我不敢坦白，将高旸的话一一奉告。长公主叹道：“想不到他对你竟有这份情意，想来你是情愿的了？”

高旸睨我一眼，向玉枢和柔桑道：“玉机读书贪多嚼不烂，焉知不会忘典？梨花忘典，正应了本日之事。”玉枢与柔桑相视一笑。我撇一撇嘴，不睬会他。

公主微微一笑，诚心道：“孤向来看重你，一来，你是忠仆以后，二来，你确是好孩子。孤冷眼看着，玉枢虽为长姐，却还不如你内心有主张。”说着抚了抚鬓边的碎发，家常的赤金束发金钗在发间微微一闪，“你本日一去，出息似锦，若得了繁华，可别忘了府中旧人。”

妆饰结束，因而去上房拜别父亲。父亲打量我一身装束，连连点头：“我儿定能当选。只此一件，固然你答复卞姓，但今后在宫中，你还是要说本身姓朱，晓得么？”

我一笑：“梨花清茗，赏画说典。另有亲王世子和亭主在此，平增了很多的繁华气。”

长公主俄然俯下身来，一缕暗香缭绕不断。不知怎的，我俄然出了一身盗汗。只听她沉声道：“你今后的门路，并非一帆风顺，说不定权倾天下，又说不好成了阶下之囚，一文不名。”

我将玉珠笼在腕上，恭声答道：“是。”

咸平十年四月初二，是我入宫应选的日子。这一日春阳煦煦，暖和恼人。我上着丁香色木槿暗纹绸衫，下着紫藤长裙，外笼银纱，以紫晶坠裾。动有潋滟柔光，行若深涧流水。母亲为我梳了一对螺髻，两颊贴上梨花钿。稚嫩圆润的脸庞虽娇美，却多了一双呆板无趣的笑靥。我的发丝未够结实，是以平时并不梳髻，只用发带绑束。现在高挽双髻，略加妆饰，仿佛一下子大了好几岁。

踏出自家的院门，哪怕还在长公主府中，表情立时变得分歧。今后今后，统统都要靠本身了。我悄悄解下玉枢所赠的隐翠香囊，藏在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