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女帝师五(68)[第2页/共4页]

我不由嘲笑。启春何曾容我说话？我又怎会向一个蓄意侵犯我的人低头？但是我不肯多言，只以沉默相抗。高旸亦心知肚明，抚着我的鬓发，款款感喟呵落我鬓边的宫花。很久，我低低道：“实在我内心，怕得很。”

桂旗笑道：“皇后娘娘传闻越国夫人进宫了，请夫人去守坤宫坐坐。”

我吓了一跳，赶紧起家施礼，将临窗的小榻让与他坐。高旸身着牙红色龙袍，胸口与臂膀绣着墨青流云与赤金飞龙。廊下灯光溶溶泄泄，拂过他的肩头，只余暗弱的尾音，却恰到好处地照亮了他的眉眼。我笑道：“陛下如何来了？”

我愀然不乐：“不过就是看书与作画罢了。”

高旸道：“这事我传闻了。皇后的旨意，我不好拦着。不过，我能够赐梁艳生一个官做，如许他就不是一个伶人了。”

银杏奇道：“甚么执念？”

易珠颤声道：“加官晋爵！呵，如何会待我如许好？公然是关键我平生！”

易珠敏捷用指尖抹去新添的泪水，狠狠地摇一点头：“我没事。不过是一纸婚书，反正不与他过日子，谁又能何如得了我？姐姐千万不要为了我获咎皇后。”我低下头，更是无地自容。

高旸道：“如许说来，你是不同意遣公主去和亲的？”

我淡淡道：“何必将和亲与换高思谊回朝划一起来？无妨分开单想一想。”

高旸非常不测：“他竟是个读书人？如许也好，以越国夫人的财力，不愁请不起名师。”说着语气转而垂怜，“实在你何必如许倔强，你若肯软言相求，皇后一定不肯收回成命。”

我深吸一口气，渐渐安静下来。细细想来，是我亲手引着施哲走到这一步。他代我受死，我该当欢畅，该当光荣。我操纵他对高思谚的忠心，我早知他有必死的决计。我这个苟延残喘之人，扮甚么痛心与气愤？我的知己早已狼籍一地，真真是一个虚假矫情之人！

易珠赶紧跪下，咬着唇死命忍住了泪意：“是……”

高旸笑道：“这些日子你都在做甚么？我不召你去仪元殿，你也不去了。”

启春的执念，像十六年前她拗断白虹剑的剑尖一样，力道不动声色。自粲英宫比剑，到邢氏他杀，自陂泽殿结识易珠，到本日的热诚，从执意嫁给一个骁王党世子，到本日登上后位。“若无执念，何故支撑这么多年？提及来，我不如她多了。”

启春欣然含笑：“越国夫人可谓万事顺利，只少一样，未免美中不敷。”说着看向我，“贵妃聪明，可知是哪一样？”

我顺势抱住他的腰身，伏在他的怀中：“边疆的景象我也不晓得。随口一说，陛下不必当真。”

高旸拉我与他并肩而坐：“本日廷议与回鹘和亲之事，听他们吵了一日，头疼。想着你这里平静，就来看看你。”

银杏与淑优见绿萼流着泪地奔了出去，赶紧进殿检察。红木案几暗语划一，赭红木色似瘀血沁出。两人见我提着长剑，俱大吃一惊。淑优掩口，不自发地缩到了易珠的身后。银杏一个箭步上前，劈手夺下承影剑。玉蟒银蛇，复还幽窟，光沉影动，寻依峭壁。我两手空空，仰天感喟。

我却笑不出来，扬眸冷对。易珠又摇了点头，我只得道：“是……”

银杏虽不明起因，亦低低劝道：“越国夫人言之有理，娘娘息怒。”

高旸柔声道：“我毫不让你再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