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女帝师五(65)[第2页/共5页]

高旸道：“这个有所耳闻，但是她是太宗的妃嫔，你也想荐她入宫么？”

高旸笑道：“说到此事，我正想找你。你若还想为‘为万民谋’，也不是不成以。我重起一座偏殿给你，你帮我措置文书，如何？”

半明半暗中，玉枢的笑意冰寒彻骨：“现在你是凤凰，我是草鸡。还说甚么分开不分开。”

我顿时吃了一惊：“姐姐何出此言？”

我行了一礼，不由自主地接过内监手中的犀角梳子，浅笑道：“方才安设好。心中思念陛下，就来了。”三尺径的大铜镜，映出一双恍惚的脸。我故意看清楚，因而俯身伏在他的肩头。两张面孔并排，普通的肥胖而惨白，目光刚毅而警悟，笑容是恰到好处的沉浸。

采衣一惊，赶紧禁止：“娘娘且慢！娘娘要去面圣，得等侍寝的旨意。”说着稍一游移，“本日陛下头一日宿在定乾宫，论该当是正宫娘娘侍寝。”

我赶紧自九龙屏风后现身，笑道：“是我。”

忽听雪楼中一声娇啼，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奔了出来，一把抱住我的腰，大哭起来：“姨娘不要走……姨娘不要走……”我狠心掰开寿阳的双臂，掉头落荒而去。

绿萼笑道：“现在你是漱玉斋的执事了，真真是出息了。”

从仪元殿的后门悄悄出来，但见通天彻地的九扇镂雕云龙屏风如山耸峙，三面包抄住龙椅，护得密不通风。向右一转，小书房的门鲜明在目。推一推，倒是不动。绿萼在门缝处张望半晌，轻声道：“定乾宫到处都点着灯，只要这内里是黑的，应是无人用了。”

高旸笑道：“正宫？莫非你不晓得，我自小就想娶你为正妃。在我内心，你就是正宫。”说罢向姜敏珍道，“摆膳。派人奉告章华宫，朕明日再去看她们母女。”

我微微一笑道：“太宗与我，经常群情国事，我若不是至心实意‘为国荐人’，又如何活到本日？”

采衣顿时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辩驳。我扫了一眼绿萼，笑道：“我晓得了。你先下去吧。”采衣赶紧退了下去。

采衣道：“固然还没册封，将来必是唤娘娘的，章华宫那边也是如许唤的。”但见她一身白绿衣衫，身量苗条，年方双十，仙颜非常。我这才想起，景德元年我回宫时，漱玉斋有个叫小七的仙颜宫女，当时我赐名为采衣，便是面前之人。不想这名字竟一向用到现在。

高旸笑道：“打了这半年的仗，国库已十去七八，另有山东赈灾、荆州的战事，只怕难以支撑了。传闻封羽当年为太宗筹措很多军费，的确也不当任他在山野清闲。”

我毫不睬会他语气中的防备之意：“这类冠冕堂皇的大事理，陛下还是讲给夫子听吧。”

我一时呆住，不知该说甚么。小莲儿蹙起眉头，牵一牵玉枢的袖子，轻声劝道：“娘娘……君侯做了贵妃，娘娘该欢畅才是。”

我无言可答，只得道：“姐姐如何恼我都不要紧，只不要忘了我当日对你说的话才好。”

我笑道：“何必入宫？越国夫人商贾出身，又活泼年青，比之封羽，更精于世情。陛下只要礼待她，随时以备咨询。有封大人与越国夫人在，还怕赈灾兵戈没有银子使么？”

天还没亮，高旸便上朝去了。我早夙起家，送他出了定乾宫。东方的天幕晨星密布，抬眼便辨认出闪闪发亮的北斗七星与永久不动的北极星，金星亮如乌黑炽火，银汉广宽无垠。光辉的星空令人迷醉，我抬头呆望着，不知该往那里去。好一会儿，方听绿萼在耳边催促道：“女人这会儿是回漱玉斋，还是回仪元殿等陛下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