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女帝师三(60)[第1页/共5页]

我一怔：“mm……”

我心中感激，正要称谢，他又道：“内阜院总管过分充足，当然可作为贪污纳贿的干证，但朕晓得，你的钱却不是从内阜院来的。何况，往国库捐银子助战，乃是善举。因隐善而发奸恶，是乖违情面的。碧螺春一事，更是牵强附会。这几年你不在宫中，最贵的茶，都往朕这里，另有往粲英宫那边送了。内阜院的齐总管以次充好，与你甚么干系？慧媛这一次是想扳倒颖妃，再牵带上你。”

梁艳生沉默半晌，恭敬道：“是。小生服膺娘娘教诲。”

我不解，只得道：“是……陛下贤明。”

天子笑道：“平身。你可晓得朕为何要赏你这些金子？”

我微微一惊：“微臣觉得，颖妃娘娘虽不便管少府之事，但掌管后宫用度，并无不成。何况慧媛入宫光阴尚浅……”

颖妃先是笑盈盈地赶着茶叶，俄然有所觉悟，深深地望着我道：“‘云上于天’，含雨待降；‘饮食宴乐’，静待机会……”我笑而不语，随即低头品茶。

颖妃缩了手，拢一拢枣红色的丝缎大氅，点头道：“陛下已经不准我理睬内阜院的事，更不准我碰少府放钞之事。这赞成……”说着幽幽长叹，低头苦笑。

他是个伶人，竟不自称“奴婢”或“小人”。我和颖妃相视一笑，颖妃道：“无妨。你不是叫梁艳生么？怎的又叫梁毅？”

天子笑道：“这怕甚么？当年颖妃还没有入宫，便总理内阜院了。慧媛好歹是端庄嫔妃，她当得起。颖妃固然不管少府，但封羽新官上任，很多事情还是要仰仗她。你放心，朕毫不让她投闲置散。”

我笑道：“姑姑不晓得也平常。今晚我和姐姐都能睡个好觉了。”

颖妃笑道：“从这里向南，天然不必忧愁。但是前些年新收的燕辽道，另有西北屯田，都是现在才播种呢。姐姐如何把那边给健忘了？”

天子大笑：“这句‘圣明烛照’才听出两分至心来。”说罢起家一拂袖衫，“你才回宫，想必也累了，早些归去安息。”说罢向小简道，“换衣，去粲英宫！”说罢率先走出东偏殿。

在定乾宫的小书房中一目十行地看了十几篇奏疏，便往章华宫会和颖妃。才走到章华宫门口，只见颖妃正在登辇，见我来了，忙下了辇笑道：“姐姐来得巧，我正要去漱玉斋寻姐姐。”

我笑道：“听他唱过几次，却还没见过他素颜的模样。”

我更是迷惑：“微臣痴顽。”

一夜风雨，起家时很有凉意。绿萼翻开柜子，寻出一件丰富的青白团花立领大氅，抱怨道：“都城的气候真是无常，女人不晓得，内里冷得跟入了冬普通。方才晒了收起来的厚衣裳，又要拿出来穿。”

天子的笑意仿佛被风吹得僵冷，我惊觉讲错，脑中一空，微微眩晕起来。却听他不徐不疾道：“‘善歌者欲人继其声’？说得好。”见我低头不语，又笑道，“这里风大，出来说吧。”

【第四十二节 守虚责实】

我再次起家施礼，感佩道：“‘君子以裒多益寡，称物平施’[194]，陛下圣明烛照，无微不至。微臣佩服。”

不一会儿，台上唱了起来。因没有梁艳生在，颖妃便只顾和我说话。她不徐不疾的声音在绵软悠长的唱腔中，益发显得安闲不迫：“这些年帮衬着少府，将内阜院都托给了几个总管，谁知一个不留意，便出了贪污收受如许的丑事，当真是我忽视了。”

颖妃眉心微蹙：“一下子没了少府和内阜院，我还能做甚么？”

我抚着胸前的淡黄色衣带，垂眸一笑：“‘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195]，纵使气候窜改万端，只要姐姐宠遇不衰，我便没甚么挂记的了。”